這天下哪裡有這個道理?刺殺三朝宰相?這大宋朝開天闢地,豈能有這麼做事的人?
富弼愣在當場,政治鬥爭,他見得多了,沒有這樣的吧?
真要殺人?富弼看了看甘奇,想起了英宗皇帝死前,甘奇就在這大殿之上親手拔劍殺人。
再想一想,聽說文彥博就是被甘奇親手刺死。
甘奇麾下,那些不要命的渾漢多的是,難道甘奇真要今夜派人來殺?
不會不會,這大宋朝豈能有這般的事情?富弼安慰了一下自己,卻立馬又想,歷朝歷代,朝廷官員被人刺殺的事情還少嗎?別說刺殺了,明著殺的也多的是。
卻聽高臺之上趙頊開口笑問一句:“甘相這是與富老相公說了幾句什麼悄悄話呢?”
甘奇答道:“回稟陛下,些許玩笑而已,富相可能沒有聽懂。”
“玩笑?什麼玩笑啊?甘相不如說出來一起樂一樂?”趙頊還真沒多想,因為富弼臉上真擠出了一個笑,然後慢慢往座椅而回。
“說呀,遼國宰相耶律仁先,在大同城外,莫名其妙就死了,人頭都被割下來了。這事情臣頭前好些日子都不知道,後來又聽說,遼國另外一個宰相耶律乙辛帶著太子耶律浚跑回了臨潢府。就有了傳言,傳言遼國皇帝耶律洪基也死在了大同亂軍之中,但是臣一直確切不了此般傳言,所以想讓富相公派人去遼國打聽一下,畢竟富相公在遼國熟人多,看看而今遼國皇帝到底是誰,那耶律洪基到底死了沒有。”
甘奇說著。
趙頊先說了一句:“甘相公,這也不是笑話啊。”
接著趙頊立馬又道:“當真?遼國皇帝當真死在了亂軍之中?”
趙頊有些激動。
甘奇卻道:“臣也不知真假,幾萬遼軍屍首,卻也不知遼國皇帝到底長個什麼樣子,而且這些屍首的人頭在戰後都被軍漢們割下來請功了,血糊糊的人頭,看起來都一個樣,當時未多想,過得許久之後再想一一尋人來比對,為時已晚。”
趙頊帶著失望的語氣說道:“若是耶律洪基當真死在亂軍之中,那……可惜了。富相公,當真在遼國有許多熟人?”
富弼起身欲答,卻聽甘奇先開口:“陛下,昔日富相公可是出使過遼國的,那時候,遼國邊境陳兵,大戰一觸即發,富相公一人能頂百萬兵,生生就把戰事說和了,最後多給了些歲幣了事。富相公能辦成此事,豈能沒有幾個遼國熟人?”
“這般好,富相公,趕緊派人帶著書信去遼國打聽一下,看看遼國皇帝是不是真死在亂軍之中了。”趙頊激動起來了,一戰殺敵國皇帝,這種事情若是真的,傳揚天下,那是何等威勢?名留青史,又是何等千古不朽?
“這個……陛下,老臣於遼國是認識一些人,卻是這些人如今大多故去了,或者也多是致仕養老了,怕是難以打聽到什麼確切的訊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富弼卻不想接這差事,也是這差事不好辦。
甘奇笑著,不說話。
趙頊急了,又道:“老相公,若是真有熟人,哪怕是致仕的,他也必然知曉訊息,老相公且試一試,成不成都無妨。”
甘奇再開口:“是啊,成不成都無妨,能問得到最好,問不到也無所謂。再怎麼說,遼國若是新皇登基,也合該派人去道喜祝賀。”
遼宋兩國,在這些禮節功夫上還是做得很到位的,遼國皇帝登基,宋會派使節。宋的皇帝過大壽,遼國使節也會來。
富弼看了看甘奇,又看了看一臉激動的皇帝,勉為其難點點頭:“那老臣就試試吧。”
甘奇已然開口:“陛下,還是富老相公人脈廣,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頭前臣也想找人打聽來著,偏偏就找不到一個能探聽這般隱秘訊息的人,還得靠富相公啊。”
甘奇這是不安好心了。
趙頊大喜,端杯而起:“若是遼皇當真死於亂軍,當為甘相再記一件大功。甘相說,此番大勝,朕該如何賞賜於?”
趙頊這話說得甘奇有些尷尬了,這事情甘奇怎麼發表得了意見呢?但是看著趙頊的模樣,不似作偽,顯然是真心實意開口。
趙頊話語一出,滿朝文武皆看向甘奇。如今的甘奇,國公在身,大權在握,還怎麼封?
“陛下,此番臣不敢居功,陛下若是要封賞,不若多賞賜軍將士卒們,此番能勝,皆仰賴他們用命。”甘奇的話語,不是說假,他真的無所謂了,加官進爵還能進到哪去呢?不如來點實際的。
“這不行,這怎麼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