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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部分

可能,那又何必談它。

不過既是特地延請來的上客,總得盡心招待,找些什麼消遣?清談不如手談,最合適也差不多是唯一的消遣,就是湊一桌麻將。

寧波麻將跟廣東麻將齊名,據說,由馬吊變為麻將,就是寧波人由明朝以來,不斷研究改進的結果。張醫生亦好此道,所以聽得胡雪巖這個提議,欣然樂從。

胡雪巖自己當然不能打;眼前的搭子三缺一,拉上船老大一個才能成局。蕭家驥亦是此中好手;但不知阿巧姐如何?少不得要問一聲。

『阿巧姐,你跟寧波人打過牌沒有?』

『當然打過。』

『有沒有在這種船上打過?』

『這種船我還是第二次坐。』阿巧姐說∶『麻將總是麻將;船上岸上有啥分別?』

『這種麻將要記性好——。』

『那自然。』阿巧姐認為蕭家驥無須關照,『打麻將記性不好,上下家出張進張都弄不清楚,這還打什麼?』聽這一說,他不便再說下去了。等拉開一張活腿小方桌,分好籌碼,只見船老大將一系在艙頂上的繩子放了下來;拿只竹籃掛在繩端的鉤子上,位置恰好懸在方桌正中,高與頭齊,伸手可及,卻不知有何用處。

阿巧姐也是爭強好勝的性格,一物不知,引以為恥,所以不肯開口相問;反正總有用處,看著好了。

扳莊就位,阿巧姐坐在張醫生下家;對家船老大起莊,只見他抓齊了十四張牌,從左到右看了一遍,立即將牌撲倒,取出一張亮一亮,是張北風。

他的上家蕭家驥叫碰;張醫生便向阿巧姐說∶『這就是寧波麻將算得精的地方;莊家頭一張不打南風打北風,上家一碰,馬上又摸一張,也許是張南風,本來該第二家摸成後對的,現在是自己摸成雙;這一摸味道就好了。』摸呀摸的,阿巧姐聽來有些刺耳,便不理他;只見蕭家驥拿張東風亮一亮,沒有人要,便抬起手來將那張東風,往掛著的竹籃中一丟。

原來竹籃是這樣的用處,阿巧姐心裡有些著慌,脫口說道∶『寧波麻將的打法特別。』

『是的——。』

張醫生馬上又介面解釋,由於海上風浪甚大,船會顛簸,所以寧波麻將講究過目不忘,合撲著打;又因為船上地方小,擺不下大方桌,甚至有時候團團圍坐四個人,膝蓋上支塊木板,就當牌桌,這樣自然沒有富裕的地方來容納廢牌,因而打在竹籃裡。

『不過,』張醫生看著船老大和蕭家驥說,『這張桌子也不算太小,我們照岸上的打法好了。』船老大當然不會反對;蕭家驥卻笑了笑——這一笑使得阿巧姐不大舒服;覺得他有輕視之意,大不服氣。

『不要緊,不要緊。』她說,『照規矩打好了。』

這等於不受張醫生的好意,然而他絲毫不以為忤。阿巧姐卻是有點如俗語說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硬記三家出張,頗以為苦。

打到一半,三家都似『聽叫』,而她的牌還亂得很;而且越打越為難,生熟張子都有些記不住了。

『這樣子不是路道,只怕一副都和不成功。輸錢在其次,面子輸不起。』她這樣在心中自語著,決定改變打法。新的打法是隻顧自己,不顧外面;只要不是三副落地,包人家的辣子,她什麼生張都敢打。張醫生打替她擔心,不斷提示,那張牌出了幾張,那張牌已經絕;阿巧得其所哉,專心一致管自己做牌,兩圈不到,就和了一副清一色;一副三元;一副湊一色,手氣大旺。

『張先生,你下家的風頭不得了。』船老大說,『要看緊點!』

越是這樣說,張醫生的手越松,不但不扣她的牌,還會拆搭子給她吃,而且還要關照∶『阿巧姐,這張三萬是第四張,你再不吃就沒有得吃了。』

加上蕭家驥打得很厲害,扣住了船老大的牌,很難得吃到一張;這樣就幾乎變成三個對付一個,船老大一個人大輸,卻不敢得罪主顧,打完四圈裝肚子痛,拆散了場頭。

阿巧姐一個人大贏;但牌打得並不有趣,自己覺得贏船家的錢不好意思,將籌碼一推,『算了,算了!』接著起身離去。

這個慷慨大方的舉動,自然贏得了船老大的感激與尊敬,因此照料得很周到;一路順順利利到上海,胡雪巖也不勞張醫生費心,按時服藥,毫無異狀。話雖如此,對張醫生還是很重視的,所以一到上海碼頭先遣蕭家驥去通知,說有這樣一位貴客,請他預備招待。

古應春不在家,好在七姑奶奶一切都能作主。寧波的情形,前半段她已聽李得隆談過;雖替胡雪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