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船隻。只有這一處,南北兩座山夾束,是個隘口,也就是聞名的「浙江潮」所以造成的由來,衝過這個隘口,江面又寬了,危險也就消失了。』『那麼這個隘口的江面,有多寬?』
『沒有測量過。但是在岸上用長槍射擊,就能打到船上也沒有力量了。』
華爾搖搖頭∶『我不怕步槍。』他接著又問∶『有沒有炮臺?』『決沒有。』古應春在旁邊介面。
『即使沒有炮臺,也一定有臨時安置的炮位。如果是我,一定在這裡部署炮兵陣地。』
『你不要將洪楊部隊,估計得太高。』古應春又說,『他們不可能瞭解你們的兵法。』
這一點,華爾認為說得不錯;他跟長毛接過許多次仗,對此頗有了解,他們連用洋槍都不十分熟練,當然不會懂得用火力扼守要隘的戰法。要進一步看,即使懂得,亦用不著防守這個隘口,因為在這一帶的清軍,兵力薄弱,更無水師會透過這個隘口,增援杭州;那末,布炮防守,豈不是置利器於無用之地。
但是,『多算勝』的道理,中外兵法都是一樣的;華爾覺得還是要採用比較安全的辦法,所以又問∶『這個隘口,是不是很長?』
『不會。』古應春估計著說∶『至多十里八里路。』『那末,用什麼船呢?』
『用海船。』
所謂海船就是沙船。華爾學的是陸軍,對船舶是外行;不過風向順逆之理總知道的,指著地圖說道∶『現在是西北風的季節,由東向西行駛;風向很不利。』
『這一點,』古應春很謹慎地答道∶『我想你不必過慮,除了用帆以外,總還有其它輔助航行的辦法。海船堅固高大,船身就具備相當的防禦力;照我想,是相當安全的。』『這方面,我還要研究;我要跟船隊的指揮者研究。最好,我們能在黑夜之間,偷渡這個隘口,避免跟洪楊部隊發生正面的衝突。』這樣的口氣,已經是答應派兵護航了,楊坊便很高興地說∶『謝謝上校!我們今天就作個決定,將人數以及你所希望補助的餉銀,定規下來,你看如何?』
『你們要五十個人,我照數派給你們。其他的細節,請你們明天跟我的軍需官商量。』
『好的!』楊坊欣然答道∶『完全遵照你的意思。』於是『化干戈為玉帛』,古應春亦含笑道謝,告辭上車。『老古,』在車中,楊坊表示欽佩∶『你倒是真有一套。以後我們多多合作。』『僥倖!虧得高人指點。』古應春說∶『也是胡道臺一句話∶請將不如激將。果然把華爾激成功了。』『原來胡道臺也是辦洋務的好手。』
『他倒不十分懂洋務,只是人情熟透熟透!』
『幾時我倒要見見他。』楊坊又說∶『華爾的「軍需官」,也是我們中國人;我極熟的。明天晚上我約他出來吃花酒,一切都好談。』『那好極了。應該我做東。明天早晨,我就行帖子送到你那裡,請你代勞。』
『你做東,還是我做東,都一樣。這就不去說它了,倒是有句話,我要請教∶杭州不是被圍了嗎?糧船到了那裡,怎麼運進城。』這句話讓古應春一楞,『啊,』他如夢初醒似地,『這倒是!我還沒有想到。等我回去問了,再答覆你。』『可以不可以今天就給我一個確實迴音?』
到了杭州的事,此刻言之過早;而且米能不能運進杭州城,與楊坊無干,何以他這麼急著要答覆?看起來,別有作用,倒不能不弄個明白。
這樣想著,便即問道∶『為什麼這麼急?』
『我另外有個想法。如果能運進杭州城,那就不必談了;否則——。』楊坊忽然問道∶『能不能此刻就替我引見,我想跟胡道臺當面談一談。』
『這有什麼不可以?』
於是馬車轉向,直駛古家;車一停,蕭家驥首先奔了進去通知。胡雪巖很講究禮節,要起床在客廳裡迎接會面;七姑奶奶堅決反對,結果折衷辦法,起床而不出房門,就在臥室裡接見客人。
女眷自然迴避。等古應春將楊坊迎了進來,胡雪巖已經穿上長袍馬褂,扶著蕭家驥的肩,等在門口了。彼此都聞名已久,所以見禮以後,非常親熱,互相仰慕,話題久久不斷。
古應春找個機會,插進話去,將與華爾交涉的經過,略略說了一遍;胡雪巖原已從蕭家驥口中,得知梗概,此刻少不得要向楊坊殷殷致謝。
『都是為家鄉的事,應當出力。不過,』楊坊急轉直下的轉入本題∶『糧船到了杭州,不曉得怎麼運進杭州?』
提到這一層,胡雪巖的臉色,馬上轉為憂鬱了;嘆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