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人們都認為這是神明賦予聖者的特權——諸生之中,唯有聖者的靈與肉,得以完整地存在於另一個世界,一如神祗自己。
所以聖者沒有葬禮……他們並不曾真的死去。
&{萬↑書↓吧}。NSb。OMnbsp; 埃德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卻找不到任何更明確的記錄。伊卡伯德永遠不會直接給他答案,肖恩對類似的問題從來聽而不聞,而伊斯……他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想要聽到他的回答。
沉思之中,小船微微搖晃一下,停了下來。
埃德抬起頭,驚訝地發現那位安守在此處的老牧師已經靜靜地站在湖岸邊。
他們還是初次見面……如果不是提姆的死,似乎沒人想得起要告訴他。島上還有這樣一位與世隔絕的聖職者。
老牧師的目光掠過埃德手中緊握的永恆之杖,微微躬身,乾枯如紙的面板上。每一條皺紋都紋絲不動,看起來猶如一張面具。
——他老得幾乎像是在墳墓裡躺了幾百年又爬出來的。
埃德被自己不敬的念頭嚇了一跳,趕緊點頭回禮,慌亂地從船上跳了下來,不顧艾瑞克無聲的反對,幫著他一起把小船拖上湖岸。
另一條小船也在不遠處靠岸——布勞德謹慎地另外多派出了兩個聖騎士,顯然是為了保證埃德的安全。但似乎沒人覺得在這曾是真正的“聖地”的小島上,會有什麼危險。
他們抬起了提姆的屍體,艾瑞克則緊跟在埃德的身後。跟隨老牧師走上碎石鋪就的小路。
“……我該怎麼稱呼他?”埃德放慢腳步,低聲問艾瑞克,這才想起來他甚至都還不知道這位老牧師的名字。
“我們都只叫他‘牧師’……”艾瑞克帶著敬意回答:“他已經放棄了他的名字,親人……放棄了凡人擁有的一切。只作為女神的僕人而存在。”
埃德點了點頭。心情卻有點複雜——他知道對這樣的虔誠與奉獻表現出疑問是不敬的,尤其是作為一個聖者……但是,這真的有必要嗎?
放棄了自己……就真的能更接近神嗎?
小路極窄,僅容兩人並肩而行。不知在這裡生長了多少年巨大的橡樹,舒展的枝葉在他們頭頂交錯如蓋,綠蔭之下,路邊叢生的白色繁縷花猶如積雪未消,讓埃德不由自主地微微感覺到一絲涼意。
路的盡頭是一片草地。明黃色的冬烏頭點綴其中。草地上沒有柯林斯神殿裡處處可見的噴泉,只有一個圓形的水池。像一面鏡子一樣嵌在草地中央。聳立在草地另一邊的灰巖建築不高,但一如千年前的城堡般厚重方正,雖沒有用於防禦的城牆,卻同樣帶著一種拒人千里的封閉……甚至冷漠。…
走進舊神殿的大門,光線驟然昏暗。正殿比埃德想象中要大得多,也高得多,卻幽深如地底,唯一的光明來自正殿深處,一尊高大的雕像頭頂落下微弱的天光。
那應該是尼娥——那當然是尼娥。但埃德從未見過這樣的尼娥雕像,用粗糙的灰巖雕刻而成的女神筆直地站立在那裡,看起來強壯有力,一手下垂,一手平舉至胸前,攤開的手心空空如也,漠無表情的面孔五官深邃,嚴厲得近乎冷酷。
埃德垂下目光,女神裙邊的波浪裡,隱約可見的人類的面孔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他們茫然大睜著雙眼,同時張大了嘴,彷彿在即將滅頂的浪濤之中絕望地呼喊……
埃德移開了視線,微微有些不安地想起那些更古老的傳說——如今被人們視為慈母般溫柔的水神,在遠古之時,更因她的狂暴與無情而為人們所畏懼。維因茲河曾經數次改道,被洪水淹沒的舊維薩城至今仍深藏在河底的泥沙之下,人們卻似乎已經在數百年的安寧裡漸漸遺忘了舊日的恐懼。
神像左側有一閃緊閉的木門,不需要誰來指引,埃德也知道那通向墓地。他能隱隱感覺到死亡的氣息,黑暗而寧靜……
腳步自然而然地向右而去,卻又被一聲帶著驚訝的呼喚拉了回來。
“聖者?”艾瑞克叫道,“是這邊。”
埃德有些尷尬地回頭,正迎上老牧師若有所思的目光,黯淡的光線中,老人鐵灰色的雙眼顯得異常清亮。
神像右側的木門是開啟的,狹窄的石階同時向上下延伸。埃德緊跟在老牧師身後,看著他依次點亮牆壁上的火把,溫暖的火焰驅走了黑暗和他心底那一絲不安,卻又讓他不禁有一點好奇——柯林斯神殿裡隨處可見魔法制造的光焰,這裡的一切卻似乎更加……淳樸和自然?還是說,這裡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不可使用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