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斯東聞言一笑,並不否認。
“然而,您現在為了她過來哀求我嗎?”
“我明知道就算我不這樣做,您也會,但,您是對的,是的,我請求您。”
男爵冷淡的看著對方,問:“您憑什麼認為我會這樣做,我的前程,我的理想,哪一樣不比一個女人重要?”
蓋斯東輕輕一笑:“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乎,所以拼著任何一絲可能過來。畢竟,您現在的話語可比我有分量多了。”
“狡猾的狐狸說的話我可從來都不相信。”男爵沉聲說。
蓋斯東看著對方:“我對您又有什麼干係呢,我不能看著她死,您,也不能。”他輕輕地說道,換來一陣怒視。
蓋斯東不需要賭,他看的太多,知曉太多,他遊蕩在這個浮華的階層,從小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觀察,是猜測人心。
那個漂亮的小子在會客室等待著。
範維爾端坐在軟椅上,他抽了一支菸,煙火明明滅滅,霧濛濛的,讓男人藍色的眼睛看的有些不真切。
他將香菸摁滅在了細螺紋菸灰缸中。
是的,他會救她,只是,讓他救人總得付出點代價。
既然是他救了,那她的命就是屬於他的了,所謂的權利和自由,這些可笑的東西,該丟棄了。
沒有權勢,談何自由,她為自己選了一條愚蠢的道路,現在正好,該是適合撥正過來了。
男人整了整衣服的下襬,然後穩步走向了會客室,他會得到他想要的,只是,以後該怎麼辦,得他說了算。
把鳥的羽翼折斷,它就不會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跟蒼鷹一起飛的那麼高的地方,它會有陽光、鮮花和露水,這麼幸福的日子,為什麼還要選擇去做一隻蠢鳥呢?
瑪格麗特·戈蒂埃當然會死,她必須得死,但是,上帝總能容許一個漂亮無害的女子繼續活著。
殺死那個名字,結束一個愚蠢的選擇,結束一場可笑的命運,這難道不是最好的嗎?
兩雙男士皮鞋,一雙嚴謹,一雙時尚,它們的主人久久地沒有挪動,那些聲音沒有起伏,甚至沒多少音節,那是一場有些沉默的交易。
賭桌上,永遠只有一個人佔據有利位置,贏的人只有一個。
走出房子,藏匿在馬車中,男人眼神有些決絕。
他自然不會愚蠢的完全相信那個人,那樣的男人,他的眼裡是理性,是權欲,是征服,以及,毫不猶豫的捨棄。只是現在,他是最有可能救出瑪格麗特的,但是,這種救援,一定不是她真的想要的。
先保住性命,接下來的一切,他會替她拿到的。
年輕人的心裡做出這樣一個決定,幾乎就是在那天,從窗戶外凝視那道背影就產生了。
是的,歸根結底,魔法師從不是主角,忘記了指責的魔法師,還如何能保護對方。
他隱藏在黑暗中的兜帽,將要再一次戴起來,只是,一顆心,卻又顫顫巍巍的裸露在外面。
它感受過甜蜜,熱戀,渴望,現在,再讓它回去,保持死一樣的寂靜,卻是做不到的,所以,就這樣吧,至少,讓它放鬆點。
是夜,瑪格麗特蜷縮在牆角累的睡著了,她又累又餓,這裡的水和食物她都沒有碰,她還沒有受到任何虐待,只是,加註在身上的恥辱,精神上的蹂躪有時候卻又超越肉體百倍。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法國人,她過去所接受的教育,對這個時代的思想,她從沒把自己當成這裡的一份子。她在乎的是那種渺小和無力,是人們對權力的慾望,赤裸裸的用了一個孩子來當作藉口。
一想到那孩子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因為大人噁心骯髒的慾望而死去,她就無法不詛咒上天。
瑪格麗特在半夢半醒間聽到了聲音,她以為自己在做夢,但並不是,她被捂住嘴,驚嚇之後,那人壓低了聲音說:“男爵讓我來救您。”
那是一個身手靈活的小個子,瑪格麗特聽到對方的話後停止了掙扎,那人又說了一句:“男爵說‘死人是永遠無法張口為自己的名譽辯護的’。”
瑪格麗特自然知道男爵是哪一個,她沒想過對方會派人來救她,但,她又想,也許是蓋斯東。
她的腦子轉著,直到那個小個子說了那句話,她的心一震,接著,她咬了咬牙從地上起來。
“帶我走。”她狠狠地抓著對方的手,幾乎要把指甲摳進去,那人皺了下眉毛,然後帶著瑪格麗特離開了牢房。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