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起筷子使勁捅了捅藥壺中的玉磯,既恨啟人也恨自己。王御醫和啟人說的話他其實都聽見了,後面毀了就像女人得了血崩,能看不能用的,怨不得別人去招蜂引蝶,更何況,是蜂是蝶的那個是自己才對,以前啟人進宮的次數也不多,一個月能有八九天是在宮裡,去掉陪皇上夜談悟道在自己那裡睡的時候一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啟人本是個御內有術的人,自己也不是他的唯一怎麼會一時起貪把希望掛在他身上?真是油紙蒙了心。想了想還是恨啟人,讓他死到宮裡也比在這兒受氣強,主子不主子,奴才不奴才的,剛才牛大那眼神,真夠人一嗆。
生了半宿的氣,一翻身也不脫衣服,窩著身體睡了過去。
壓了一宿的胳膊,有點兒麻,四喜半夢半醒間察覺有人脫他褲子,動了動胳膊緩緩勁,扭臉一看,除了啟人還能是誰?啟人見他半邊臉紅紅的,眼角也澀澀的,輕聲問道“哭過了?”“沒有,怎麼會?”四喜扭臉壓在胳膊上繼續睡,啟人碰了碰他,“別睡,要睡換個胳膊,都不過血了。”四喜無語,換了個胳膊,啟人又說“把臉也轉過來嘛,都紅了。”四喜不動,啟人哄道“讓我看看”伸手託四喜下巴,四喜嘴裡泛苦,轉過臉來衝啟人微微一笑。
啟人細長的手指沾上藥膏,探到幽穴裡轉圈,四喜屁股緊繃,啟人揉了揉說“放鬆,你不要用力。”雙手扶起四喜臀部抬高,從上面望下去,四喜腰部弧度很大,翹著屁股下腰趴在床上,頭又抬起,下巴墊著胳膊,眼睛茫然的看著前方,像小狗一樣可憐巴巴的。啟人忍不住再沾了些藥膏,探到洞裡又抹了一遍,然後拿起晾在一邊的玉磯,一顆接一顆送到裡面,玉磯微溫,浸足了藥性,就著四喜的姿勢滑到深處,“唔~”四喜喟嘆了一聲,要趴下,啟人托住他腰說“不要動,一躺下就滑回來了,裡面碰不到,白餵了藥。”“唔~
~ 嗯~ ~”四喜閉上眼,故意吭吭嘰嘰,啟人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四喜嘻嘻一笑,假裝睡覺。
這樣的日子過了十餘日,下地走路已無大礙,啟人神采依舊,四喜漸漸落落寡歡,隔壁院子裡是亂紅飛過鞦韆去,他這廂邊是淚眼看花花不語。還是在宮裡的日子舒服,在宮裡他是人緣頗佳的喜公公,穿宮過院的悠哉遊哉,閒時摸牌九悶時侃大山,哪比得上這般抑鬱,終於知道那些深閨怨詞是怎麼來的了,悶出來的。他不喜詩文,也不愛下棋,啟人教他寫字又覺無趣,能寫自己的名字看得懂信就行,何必玩那龍飛鳳舞的附庸風雅?反倒是啟人尋來的那些神志小說,光怪陸離的奇人逸事和才子佳人的情節才讓他得味兒。
細想想自己也沒什麼好讓啟人另眼相看的,以前會迎合,頂多能算上是媚術,現在連那點兒本錢都沒有了,心裡空落落的難受。又央啟人尋了好些醫藥的典籍鑽研起來,啟人也配合,順便採買了些藥材讓他亂配,只是沒有人敢吃。翻出王御醫的方子裝模做樣揣摩了半天,故作深沉道“不錯不錯”,看得啟人竊笑不已。
這一天,王府裡來了客人,單找四喜,是三春兒。三春問他“姬鄲今兒燒三七,你去嗎?”四喜正照著一副工筆仕女圖描紅,筆叭嗒一聲落在了美人團扇上,“姬鄲?燒七?什麼意思?他沒了?”三春默然,半晌道“嗯,你出事兒那天夜裡沒的,聽週五說是傷口感染沒挺過來。”四喜愣愣的說“怎麼可能?那天他還精神著呢,。。。”三春眼珠轉轉說“姬鄲沒了以後,週五不肯處理,把人又送回了宮”四喜恨恨的咬牙,“四喜,惜薪司什麼作風你也不是不知道,焚化院為了貪那點兒銀子恨不得幾具屍首一起燒,所以姬鄲又在那兒停了幾天。”四喜眼角淚水滑落,想著自己在啟人這兒十全大補,姬鄲卻在那冷颼颼的地方,冰涼的躺著。“那骨灰呢?填井啦?”三春默然,輕輕的搖頭“我收著了,”四喜怒道“賈六不管?”三春眼神詭異的看了看他“姬鄲停著的那幾天,我去看了看,身上有塊兒好奇怪的屍斑。”三春用手掐著自己的脖子比劃了一下。四喜立時瞪圓了眼睛,恨不得噴出火來,室內一時無語。
窗外啟人微咳兩聲,然後信步走進室內“喲,春姑娘來了?今兒休假?”自己動手斟了杯茶,“給王爺請安,今兒是休假,特地來看看四喜,這些日子承蒙王爺照拂了。”茶水甚涼,啟人皺眉道“無礙,”“過兩天我要大婚了,商量著把弟弟接回家裡,收聘禮出門子都用得著他呢。”“你,你,你嫁誰?”四喜結結巴巴的問,三春答“是權不義。”
天閹(第13章)
四喜眼內神采頓失,喃喃道“你才十九,著什麼急呀?可以再等兩年的。”“還等什麼啊?都快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