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開始在早就燒製好的特製多層陶瓶裡,按比例裝填各種原料。
瓦剌大軍的攻擊,一直到了快接近中午才到來。
第一百零七章天子賜顏色(十九)
也先派那三個使者來質問丁一,並不是真的需要一個答案,而是需要一個理由,便如幾百年後建虜所謂七大恨一樣。更深一層就是希望大明自亂,忠於英宗的臣子和忠於景帝的臣子,因著他這理由內鬨起來,這樣對他來說,攻破京師就更加省力了。
不論是大明殺了他的使者,還是大明不理會他的使者,瓦剌大軍都是會發兵攻擊的。只不過昨晚被丁一鬧騰了一陣之後,前鋒營地一時之間有些人心惶惶,其中有個部落的小汗也讓丁一殺了,也先便指派另一個部落來充入攻城前鋒,又把那個死了部落小汗的人馬都分了給其他的部落,方才來攻城。
顯然在紫荊關和大同關外擄掠的工匠、百姓,使得瓦剌人對於攻城有了一定的倚仗,看著塵土飛卷,煙塵衝宵直如箭,數萬鐵騎賓士,漫山遍野無窮無盡一般的駭人氣勢,去到一箭之外堪堪停住,便聽牛角聲音響起,一隊隊攻城錘就從那些騎兵擠了出來。
攻城錘是用繩索負在四個騎兵的馬匹上,巨木削成的粗大攻城錐,一旦籍著馬力砸落,怕是不下萬斤之力,便是現時看著那幾十隻攻城錘,便教城牆上的守軍心頭髮寒,這般砸下來,便是鐵鑄的城門,終也會扛不下去啊!
不過也許守軍可以慶幸的是至少在填平護城河之前,這些攻城錘暫時還沒有用武之地。
只不過很快瓦剌騎兵之中,就驅出無數蓬頭垢面的被俘軍民,韃子用馬鞭、弓刀驅趕著他們,而被捆綁著雙手的俘虜只能慘叫著,呻吟著,扛起一袋袋泥土。踉踉蹌蹌奔向那護城河。
戰爭從來沒有什麼仁慈可言,這些被俘的大明軍民看著京師高大的城牆,他們的眼中有乞求、有難過、有悲傷、有仿惶,更多的是對於命運的不知所措和迷茫。但守衛彰義門的都督高禮,眼眶雖已發紅卻咬牙下令:“放箭!”
他沒有選擇,戰爭其實從不允許選擇,只有生與死。
無數長弓的弓弦在崩響,連飄雪也被隔絕,連風也被射穿,如雨的箭“唰、唰唰!”落下。有一具具無奈的軀體,釘倒在地,在這個本屬於他們的京師。而這時風漸烈,風向漸變,北風。
牛角聲再度響起。瓦剌韃子終於不再驅逐俘虜去填護城河,因為明顯城頭的明軍並沒有因此而手軟。而韃子捨不得用自己的奴隸去換明人的一枝箭。就這樣。殘酷成了仁慈,前面的俘虜的死,成就了後面的俘虜的生。
而更重要的是,北風。
對於瓦剌人來說,是順風。
戰馬開始在風雪裡奔騰,一簇簇箭雨比城頭的明軍更快速。更集中的不斷丟擲。
城頭的青磚不時被箭頭擊中而迸現火花,明軍的慘叫在城頭響起,一張張盾牌慌亂地撐起,遮掩著這些原本不是軍人的人。心中的恐懼。城外一支千人隊馳過,又是另外一支千人隊開始奔射,狂烈的北風是最兇猛的殺手,它讓原本可以射中瓦剌人的明軍,無形中縮短了射程,而本來能及城頭的瓦剌人,卻在風中讓箭雨飛得更遠,無所謂準頭,這不是獵人與獵物的較量,這是戰爭,是沙場,瞬間箭枝投放的數量,決定了戰場的控制權。
“弩!”在親兵掩護下的都督高禮,嘶聲力竭地下達了命令。早已上好了弦的床弩,隨著軍兵手中錘子的砸下,如長槍一般的箭支呼嘯而出,將那個剛放完箭的瓦剌韃子身上腥臭的皮甲撕開、刺入他的面板、割裂他的肌肉、撞斷他的骨骼,透體而出再穿過另一個瓦剌韃子的身軀,整根被血染紅的如槍長箭,繼續向前,直至擊爆了另一個韃子的頭蓋骨,再射穿了一匹戰馬之後,又飛了很遠的一段距離,才釘在地面上,猶在顫抖。
這就是床弩。
發射的不只是一架床弩,而是八架床弩,每架床弩有三枝如長槍般的大箭,一時間在瓦剌韃子的騎兵陣裡,剷出上數十條血肉通道來。一時間上百瓦剌韃子,便被這種馬上就要退出歷史舞臺的武器,殺得鬼哭狼嚎。
高禮在盾牌下真是汗如雨下,這八架床弩關鍵零件是容城丁家商鋪販賣過來的,索價每架上千兩銀子,當時其他將領都覺得可笑,自從有了火器以後,床弩這笨重的玩意早就被淘汰,到了正統年間,也基本無人知道怎麼弄——也不會有人去弄!別說四五百步的射程,要知道上三弓八牛弩,上弦得八頭牛的力量!可想而知,上一次弦要多長時間,多少人手?
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