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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這份的!曾做過他老人家的下屬,我這輩子都感到榮耀。可惜……”他豎了豎大姆指,嘆了口氣,又道:“不知他的後人可有他的遺風?若是能及得上李將軍一半,我們也算攤個好上司啊。”那姓董的關嗇夫神神秘秘的說道:“這些我可就不知道了。不過前幾天都尉來巡關,無意中和我說起這事,說公孫敖將軍曾對李陵有個評價,有趣得很哪!”

陳步樂一聽,來了興致,問道:“什麼評價?”

那關嗇夫搖頭晃腦地說道:“貌若宋玉而未見其才;氣同項羽而未見其勇;運如李廣而未見其心。”

陳步樂“卟哧”一笑,說:“拿出來與之相比的倒都是些大人物,可怎麼聽怎麼不是好話。”

那關嗇夫也笑道:“可不是麼!想不到公孫敖堂堂將軍,還有這等歪才,罵人不吐髒字。這些話照直說就是:李陵好看而不中用,驕傲自負但沒本事,運氣不好心腸也壞。你看看,把人糟蹋成什麼樣了!”

陳步樂說道:“李將軍的孫子哪就如此不堪了呢!八成是得罪過他吧。”

那關嗇夫道:“上頭那些汙七八糟的事,誰說得清!總之你小心就是了。”

耽擱了些許時候,陳步樂這才領著眾人入關。

出頭在隊伍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向關門走去。那關門並不如何闊大,只有三丈來寬,兩旁建著兩座對峙如闕的土樓櫓。一條小道直通關內。關門兩側各挖了一個方形深坑,坑內密密麻麻立滿了尖頭的木樁。關牆俱是由土坯夯壘而成的,高可一丈餘,宛若兩條粗大的臂膀,一直延伸,無有盡頭。一叢叢枯黃的紅柳在牆角下東一簇西一簇的兀立著,在西天霞光的映照之下,像是團團火焰,給這處雄渾蒼涼的關隘增添了些微暖色。

二 李陵(2)

陳步樂騎在馬上,衝眾人揚了揚手,高聲道:“弟兄們,再加把勁,這兒離我們長秋障不過十里了,到了地方咱們再歇著。”

管敢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怎麼,還得走啊?不是已經到了麼!”陳步樂聽了,橫了他一眼,沒有言語。

他們走的是一條幹涸的河道,那河道乾枯已久,連冰也不見一片,河底到處是拳頭般大小的卵石。走在上面,腳底硌得生痛,但石子卻遠較黃沙易於著力,眾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行進得反倒比從前快了。

走出裡許,出頭回頭看去,晚霞如同一隻巨大的火鳥,將西邊的天空映得通紅,漸漸的,火鳥燃盡,只餘下一塊塊晶亮的紅色寶石,鑲嵌在形似灰燼的雲層裡,寶石的光芒越來越淡,紅色褪去,由灰轉黑,終於淹沒於蒼茫的暮色中。

出頭見此美景,立時痴了,不由得輕嘆道:“真美啊!”

霍光回過頭來,見出頭兀自呆看,笑道:“出頭,以後咱們就天天住在這裡了,有你看夠的時候。”

出頭緊趕了幾步,說道:“二哥,咱們這就算當兵了吧。”霍光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出頭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又說:“二哥,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咱們是不是在做夢啊?”霍光問道:“做夢,做什麼夢?”出頭說:“兩三個月前,我在賣餅子,忽的變成了殺人的死囚,被關在大牢,如今又離家上千裡,跑到這邊塞之上當兵!說不定明天一覺醒來,發現這不過是場夢,我還躺在平陽的家裡,爹又拿來一筐餅子,跟我說:‘出頭,該起來了,賣餅子去……’”一想起爹爹,出頭的聲音頓時變得哽咽了,下面的話竟無法出口。霍光停下腳步,眼望前方,幽幽地說道:“難怪你有此想。咱們這幾個月的經歷當今匪夷所思,旁人幾輩子只怕也難有這樣的際遇。不過這也未必是壞事。人,經得起銼磨,方能成大器。如若整天渾渾噩噩的度日,即便活上一百輩子,和活一天又有什麼區別了!”

出頭低著頭,沒有吭聲。霍光笑問道:“出頭,你琢磨什麼哪?”

出頭說道:“二哥,只幾個月我就從賣餅子的變成了當兵的,那十年二十年之後咱們會做什麼?”

霍光拍了拍胸脯,大聲道:“我做了大將軍,你也做了大將軍!”

出頭擦了擦眼角,黯然說道:“我真希望這是一場夢,我不要做什麼大將軍,只要爹爹能活過來,我寧肯做個賣餅子的。”

眾人又沿著長城走了半個多時辰,終於來到了長秋障。此時已是天色全黑,那長秋障被無邊的夜色所籠罩,黑沉沉的看不出一點形容。只有幾點昏黃的燈光閃爍其間,令人更感空曠寂寞。走得近了,輪廓才漸漸顯現,不過是依長城而建的一個塢堡,周邊只有二十丈見方,南側開有一個角門。陳步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