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怕是這世上只有一個秦笙能安撫她了。
“我只是想讓上天再眷顧我一點點。”
霎時,妖靈什麼話也說不出。
因從不落淚的人已經落下淚來,那晶瑩剔透的淚不滑落臉頰,而是隨她低頭看著手中火石而落下,落在半闕火石上,再經過圓潤的火石落在雪上。
淚是滾燙的,讓點滴冰雪融化。
她從不求神佛,只在墜入雪海中與他分離時才在心中求過。
大概是不夠誠心,或者她殺孽太重,神佛不肯低頭看她心中悽苦。
忽然,她心頭一片裂疼,一腔熱意湧上,捂住嘴角的時候,粘稠的鮮血已經洩露指尖。
妖靈等人大駭,忽……狗吠?眼前一片昏白的許青珂猛然抬頭,在細碎視線中看到金元寶在前方一棵樹下狂叫著。
然後她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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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溫室,泉池,許青珂被抱到低矮暖塌上蓋上絨被,妖靈跟趙娘子衣不解帶伺候了兩天,卻仍舊不見她醒來。
“至少脈搏氣息還在,雖是微弱了些,至少比沒有好。”
雖是這麼說,可兩人都知道許青珂這身子嬌貴得很,動輒就容易惡化病情,稍一不留神就虛弱垂死。
一縷光火輕輕吹了就滅了,她連一縷光火都不如。
因此也愁得兩人妝容都憔悴了許多,經過商量,他們最終妥協了一種法子。
再兩日後,裹著貂裘的妖靈婀娜多姿得在走廊上放出信鷹,且看向走來的鷹眼。
“通知了?”
“嗯,秦姑娘早早就差了信,只這幾日混亂諸多,加上冰原不易往來通訊,耽擱了。”
妖靈點點頭,眸色婉轉,又說:“但我猜你們肯定報喜不報憂,這肯定也是她之前給你們下的命令。”
許青珂是一個謀算皆要萬全的人,雖已經準備赴死,卻也為自己謀好後路——讓趙娘子等人在寂羅山半壁一側等著,若是看到雪崩便及時營救,她且還帶了赤焰火石。
但也肯定做好了死去的準備,也就會讓趙娘子等人應對不同的人做不同的通知。
對那秦笙……自然是不會告知真相的。
她素來對自己人溫柔,只對自己殘忍。
鷹眼嘆息,“若是公子醒來便好了。”
妖靈挑眉,眉梢風情,卻也有流光溢彩,“我隱約有感覺——她快醒來了。”
他們談論中離開後不久,屋內躺著的人……緩緩睜開眼。
清麗神豔的眸子還有幾分虛弱,但恍惚中,也在慢慢看清這溫室的清朗模樣,也緩緩看到了隔壁躺著的那個人。
也很清朗。
許青珂看了他許久,眸色越來越溫柔,直到他也睜開眼,四目相對,那是一種溫和雋永的感覺。
彷彿一切都未曾經歷,彷彿身上的傷痛都淡去,直到他裂開嘴角。
“小許,我讓你尋我。”
“可沒讓你睡我。 ”
嗯,他們在同一暖塌上,距離不過咫尺。
許青珂忽想是誰想出這樣的法子……但她自知敵不過無恥勁兒上來的某人,便是闔眸裝虛弱。
她也的確虛弱,可某人挪啊挪,挪啊挪,挪過來了,一隻手伸進被子,摟住了她的柔軟纖細腰肢。
許青珂有點惱,“你的傷……莫胡鬧。”
“不想我胡鬧,那你就別動……”師寧遠鑽進她的被子,將她牢牢抱著。
許青珂如何敢動,只能任由他摟著自己,兩人體溫相融,髮絲糾纏,她就在他的懷裡。
緊緊的,沒有任何相離的縫隙。
沉默中,她彷彿聽到他疲倦睡去時的呢喃。
“幸好不是夢。”
她一愣,忽抿唇,眼裡化成一池暖泉。
嗯,不是夢。
這樣的溫馨持續到第二日,一大凌晨就有一個影子扭著肥肥的屁股偷偷摸摸到了屋外,狗頭看了下左右,然後用爪子小心翼翼推開門的一側,然後偷偷溜進去……
不一會便傳來狗的慘叫聲。
“死元寶,滾出去!”是師寧遠的聲音。
趙娘子等人這才知道人已經醒來了。
不過師寧遠體質好,武功好,恢復也快,倒是許青珂又連續昏昏沉沉睡了幾日。
這幾日……
趙娘子:“看來公子是大好了,而上師你應該也很忙,所以……”
師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