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想因我習練神功被識破,便故意讓村中的醫者看了,說成是強身健體。
可是那時候,爹的右手雖廢,左手依然可以拿劍,爹不是已經把手臂練得jīng壯結實了麼,又為什麼要將神功交給我?難道……難道是爹心願未了,自己不能光大武當門楣,成為一代武林宗師,便想讓我替他一展抱負?
楊樂天的眉頭越收越緊,他又突然憶起十歲滅門的那一幕。他還記得,爹被殺害後身上留有許多劍傷,那麼就是說,爹當時是奪了敵人的白刃,用左手握了劍的,並經奮力廝殺。當年的武當大弟子,功力自然不弱,而松陽說是廢了爹的武功,實際上確只是廢了一隻而已,所以……所以爹最後只會敗在“風劍客”陸峰的手上。
“噗——”,鮮血染紅了黑夜,月下盤膝而坐的吐蕃大僧吐完了這口血後,痛苦地垂下了頭。
“鳩摩上師!”楊樂天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俯身蹲下,“上師這是……”他心下一沉,不等空聞上前,便一掌按在鳩摩法的頂心,引導丹田之氣,將渾厚的暗流之力順著鳩摩法的頭頂源源注入。
“上師究竟如何?”空聞忙問,但楊樂天閉目催功,根本無暇分心。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工夫,掌下的鳩摩法突然四肢抽搐起來,坐著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東倒西歪,就像一個被胡亂扯動的皮影。
“扶住他!”楊樂天簡單下了命令,最後兩個字“有勞”,卻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看到空聞配合地按住了鳩摩法,楊樂天再次安心地閉上眼睛,全神貫注地,從小腹調動起玄魂丹的力量,將對方體內的那股對抗之力慢慢抽離。
汗水蒸蒸,迅速被寒夜的冷風吹乾,但很快又再次從毛孔內滲出了更多的汗水。這番折騰,楊樂天只覺一陣陣全身發冷,那能給他帶來溫暖的內力彷彿快要被抽空。然而,他要對抗的東西實在太過頑固,不僅是他應對吃力,他掌下的人更是抖如篩糠。此刻,若非有空聞大師相助,施以功力全力按住上師的身體,鳩摩法怕是早已飛上了天。
“放……棄……”鳩摩法痛得嘶啞咧嘴,一邊抖索著牙關,一邊得得地說出這兩個字。
“閉嘴!”楊樂天左掌猛地一拍鳩摩法的天靈蓋,騰出右手在他背心一掌擊去。
“噗”地一聲,一口鮮血從鳩摩法的喉嚨中噴了出來,如雨霧般在空中散開,又落在了離他身體二尺之遠的地上。
“謝謝。”楊樂天收功之時,鳩摩法終於緩過氣來,輕聲致謝。
“楊施主!”空聞剛替鳩摩法鬆了口氣,正納悶這楊樂天是怎樣在轉瞬間將鳩摩法治好的,鳩摩上師又害了什麼病。偏在這時,他身旁的俠客晃了幾晃,突然倒了下去。
“楊施主,你怎麼樣?”
“沒、沒事,我只是剛才用氣過多。”楊樂天臉sè蒼白,勉力撐坐起來,向著空聞擺手,“我自行調息一下便可。”
“幸虧有楊施主在此,不然老命嗚呼。”鳩摩法氣虛地道。
空聞對著這二人搖頭,一禮佛偈:“阿彌陀佛,鳩摩上師你來我少林之前,可是受了什麼傷麼?”
“空聞大師,請看那灘血!”楊樂天輕笑,眼光望向三尺之外鳩摩法最後的吐出之物。
那地上確是一灘血跡,被月光反shè得如一面黑鏡。空聞湊過去,藉著月sè仔細觀瞧,忽的一怔,手中持著的佛珠顫抖起來,“那裡面……有什麼?那是什麼!”
“就是差一點兒玩死老僧的幾隻蟲子。”鳩摩法輕蔑地一瞥,棕紅sè的鬍鬚在月光下赫赫生光。
“什麼蟲子?”空聞楞了楞,突然睜大了眼睛,他看到有若明若暗的小身影在血中微微蠕動著,遲疑著問:“難道這就是西域蠱蟲?”
“對,就是這些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小蟲。”只消兩句話的工夫,楊樂天已執行完兩個周天,蒼白如死的面上恢復了血氣。他起身轉到了鳩摩法的面前,又蹲下,“鳩摩大師,你怎麼會中了這要命的蠱蟲?”
“唉,還不是那個該死的畜生!剛才若不是你及時出手,老僧恐怕就要讓空聞在這塔林中給我安排個位置了。哈哈……”鳩摩法不知何時看開了生死,也許他來少林之前便早已算好要死在這裡了。
“上師是說……柳飛揚?”楊樂天黑眸一眯,他早該猜到。
“是柳飛揚身邊那個小姑娘……”
“沁兒!”楊樂天一怔。
鳩摩法搖頭:“不是她!”
“不是沁兒要害上師?”
“是她要害我。”鳩摩法一拉虯髯,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