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天聽不見老張內心的吶喊,其實他時刻都在想著未來,但是,每一種設想都是那麼的灰暗。他能看見的未來,辛苦勞頓、缺少變化。就像身邊無數的哥哥姐姐,讀書,工作,像牛馬似的活著。工作日沒得覺睡,休息日只能睡覺。沒錢的日子太難熬了。比如自己的爸爸媽媽,天天唸叨著掙錢不容易,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張存摺,只等他長大,去掙錢,去養家。
劉一天看了很多書,書裡的成功者都不是老實巴交的。他最喜歡的書是《黑社會是這樣煉成的》。他覺得自己很像書裡的謝文東。他覺得自己像謝文東一樣看不慣黑暗的現實,他要反抗。他要用行動藐視老師們的虛偽,可他又常常感到軟弱無力。他沒有謝文東的智慧,也缺少一幫可以擔當的兄弟,但劉一天依然堅持走他所認為的黑道,因為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維護他可憐的自尊。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劉一天完全懂得了這句話的含義,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事實是,荒廢了半年之後,他已經徹底掉隊了。心氣高傲的他不願意被現實逼迫著低頭,他寧願在錯誤的道路上繼續前進……即使前面是萬丈深淵……也不願意轉過頭去,以一個落後者的身份追趕曾經與他同行,甚至比他差得多的同學。
他整夜整夜的潛伏在遊戲機房,讓自己沒有時間思考。上帝要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劉一天就陷在這樣的瘋狂中,沒有明天,沒有計劃,彷彿生命隨時隨地都可以終止。
真正的朋友
劉一天摸摸口袋,沒有錢。他的鼻子用力聳著,心裡發慌。他想抽菸。
劉一天往四樓的男廁所走去,那裡是學生的吸菸室,他得去找支菸來抽。
婁言倚在廁所門口,放肆得吐著菸圈,他抽的都是好煙,比如手裡的這根小熊貓,聽說要十幾塊錢一根。
劉一天對他沒有好感,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想看看廁所裡有沒有熟人。
“來一支。”婁言主動招呼道。
劉一天站定,回過頭,認真地看看婁言。
“一回生二回熟,是男人,就別這麼婆媽。”婁言打著呵欠懶洋洋地說道。
劉一天一把抓過婁言攤開的手心裡放著的一盒煙,“誰不是男人?”他不滿地說。
“夠爽。”婁言興奮地喊道。
自從武紅出事後,婁言像得了自閉症,對誰都愛理不理。也許是寂寞久了,他很想找人說話。
“你是劉一天吧。”婁言親熱地拉住劉一天的胳膊,將他帶到走廊上。
“你是婁言。”劉一天不冷不熱的說,心想,如果你想讓我做你的奴才,這包煙,就得拿來砸你。
“我認識你。你小子挺有骨氣,那天在校外打架,我看你挺勇猛的,是條漢子。”婁言在電視裡學了些江湖氣,說起話來不倫不類的。
劉一天不由得笑了笑,他渴望被讚美,婁言的話讓他感覺舒服,雖然這個人他並不喜歡。
“我想和你交個朋友。”婁言忽然說,他覺得劉一天與他以前結交的朋友不同,他不是那種用錢可以收買的人,這恰恰是他最需要的。婁言渴望有個真正的朋友,這個願望一直纏繞著他。他也認真的尋找過,可惜總是令他失望。這一次他希望自己的感覺沒有錯。
劉一天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一臉漠然。
這反而更大的激起婁言的興趣,他親熱地握住劉一天的手,誠懇地說道:“我說的是朋友,真正的那種。”
婁言肥胖的臉上流露出來的迫切與真誠,讓劉一天小小的感動了一回,也許,這個人並不像傳言中那麼可恨,可惡,劉一天想。於是,他抬抬眼,說:“還是先認識認識好了。”
婁言高興了:“我請你吃東西。”他快樂地說。
劉一天看看他,出人意料地說道:“我去上課了。”
婁言覺得有些突然,從來沒有人拒絕他請客,劉一天果然有性格。婁言對兩人的友誼充滿了期待。
婁言曾經的生活
婁言三歲的時候,爸爸進了監獄,具體什麼事情,他到現在也沒弄清楚。媽媽立刻把他扔下跟人走了。婁言就一直由爺爺帶著,爺爺脾氣不好,還經常喝醉酒。一喝醉,爺爺就打他耳光,打第一下,罵第一聲:“這是打我不孝的兒子。有本事蹲監獄,沒本事養兒子。”打第二下,罵第二聲:“這是打那不要臉的女人。有本事*,沒本事養兒子。”打第三下,罵第三聲:“這是打我這老倒黴的。沒本事賺錢,有本事養孫子。”第三聲罵完,奶奶才敢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