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講出來?”
蔚景就笑了,冷冷地笑了:“是不是就是因為,你篤定,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將你推出來,所以就肆無忌憚、有恃無恐地對我加以利用,讓她穿上紅袍行動,一旦暴露,可以讓我做那個替罪羔羊,是嗎?”
她一口氣說完,未等男人做出反應,她又笑著補了一句:“你成功了,你成功地將眾人的視線引到了我的身上。”
“不,”男人眸光微閃,“紅衣是個意外。”
意外?
蔚景一怔:“什麼意思?”
男人默了默,道:“她本來就穿著紅衣,並非事先預謀陷害。”
蔚景又怔了怔。
喜歡穿紅衣的女人?
“是誰?”
話脫口而出,問完她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男人不會告訴她,果然,男人從她的身上離開,直起腰身,淡聲道:“你不認識。”
她便也不再多問,在床榻上坐起身來,微微揚著臉看著他:“為何要告訴我這個?”
見男人似是一愣,她又補充道:“我指的是刺客是你的人這件事,你為何要告訴我?”
男人彎唇,一抹淺笑攝人心魂,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黑眸裡的那團玄黑淡了,晶亮如星:“因為我們是盟友。”
蔚景一怔。
盟友?
這個詞
也對,他們的關係也僅僅建立在她對錦弦的仇恨之上,再無其他,可不就是盟友。
“這個稱呼我喜歡,”蔚景亦是璀然一笑,“那你能告訴你的盟友,那個秘密名冊到底是個什麼重要的東西,隱衛要連夜送來,你的人要在相府動手,錦弦要如此興師動眾?”
男人垂眸沉默了片刻,蔚景以為他不願意講,剛想說算了,男人又忽然開了口:“是暗棋的名單。”
“什麼?”蔚景聽不懂。
“是我們布在皇宮裡的暗棋,就是眼線的名單。”
“哦,”蔚景點點頭,心裡卻不免生出幾分震撼。
這個男人果然非一般人,竟然皇宮裡都有他的人。
既然稱之為名冊,想來也不是一個兩個人,應該是很多人。
這是怎樣的一股勢力存在?
“能告訴我你最終的目標是什麼嗎?”凝著他的眸子,她忽然開口。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完,是這中淵的江山嗎?
這個問題她想了很久,一直沒有機會問,既然今日氣氛到那裡去了,她便問了出來。
她以為男人又會緘默,或者答非所問,出乎意料的,沒有,只見他薄唇輕啟,沉沉吐出兩字:“復仇!”
在看到蔚景微微一愕後,又補充了一句,“跟你一樣,復仇!”
蔚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其實她還想問,是什麼樣的仇恨,讓他要布如此大的棋局,讓他要不惜頂著別人的臉,但是,她終究沒問。
她知道,他不會講。
“所幸那個名冊沒有落到錦弦的手上,否則又是一場殺戮。”眼前又浮起宮傾那夜的血流成河,蔚景眸色一痛,垂了眼簾。
男人微攏了眉心,轉眸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天都快亮了,你歇著吧。”
“你過來就是告訴我刺客的事?”
蔚景抬眸看著他。
男人微微一笑,“當然不是。”
伸手自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傾身放在她旁邊的被褥上,“消腫化瘀的,你擦在臉上。”
蔚景垂眸,看著瓷瓶上精緻的手繪圖案,濃密纖長的睫毛掩去了眸中所有情緒,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眉眼彎彎道:“你似乎有各種各樣的藥,各種各樣好看的小瓷瓶。”
這個是,先前送給她擦手的那個藥也是。
男人笑笑,沒有說話,轉身往外面走。
蔚景一直看著他頎長的背影,直到門“吱呀”一聲開啟,又“吱呀”一聲被拉上,男人的身影徹底不見,她才緩緩將目光收了回來,落在屋裡那兩根幾乎快要燃盡的紅燭上,眸子微微一眯,一張小臉逐漸變得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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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淺眠,半夢半醒間,似乎一直是幾個畫面在不停地變幻,她一件一件褪著衣裳,眾人鄙夷齷齪的嘴臉,錦弦的冷笑,夜逐寒的決絕,凌瀾別過臉,還有被鮮血染紅的皇宮,母妃滾落在地上的頭顱
直到窗外天矇矇亮的時候,才沉沉睡去,可剛睡著,就被人喚醒。
她惺惺鬆松睜開眼,就看到一張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