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她再睡會兒。說吧,諸位都想吃什麼?只有你們想不到的,沒有我買不到的。”
“餵奶怎麼就睡不好了?我成宿成宿帶著錦錦,也沒見我睡不醒啊。”婆婆照例高歌開了她的豐功偉績。
“媽,佳倩也是家裡的獨生女,從小不說嬌生慣養吧,那至少也是捧在手心兒里長大的,跟我沒什麼兩樣。她嫁到咱家,就算是懷著孩子那會兒,能幹的她也都自己幹了。您就多擔待擔待她吧。”劉易陽這一番話說得立場分明,口吻緩和,既站在了我這一邊,又不至於駁了婆婆的面子。於是我再也沒聽見婆婆的聲音,我估計她八成是抱著我的錦錦回房間反省去了。
哼,劉易陽,你早幹嗎去了?嫁到你劉家一年了,你才領悟到我童佳倩也是新社會下的獨生女?我一顆心分成了兩半,一半在如是發著牢騷,另一半卻牽著我的嘴笑開了花。
“錦錦,來,讓爸爸親一個,嗯。爸爸昨天下班晚了,錦錦已經睡了,所以爸爸就沒來參見,錦錦不要怪爸爸哦。爸爸先去買早點,過會兒再來陪錦錦玩兒,好嗎?”劉易陽的聲音又穿門而入。
我踱回床邊,一屁股坐下。這個男人,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還是他昨夜裡吃錯了藥了?眼看就要離婚了,而他也同意離婚了,甚至有時還一副巴不得離婚的德行,怎麼搖身一變又變成三好丈夫五好爸爸了?他這究竟是惦記著挽回我的心,或真的是為了安撫自己的良心?
我一直等到劉易陽回來後,才走出房間,因為我實在不敢早早出去沒事兒幹,好似遊手好閒一般。而等我剛一露面,就讓奶奶給捉住了:“佳倩,蝦皮兒買了嗎?”我深吸一口氣:“哎,瞧我這記性,一會兒,一會兒我馬上買去。”
“走嗎?”劉易陽吃完了一屜小籠包,一邊抹嘴一邊問我。
“上哪兒去?”這話出自我婆婆之口:“這兩天你們倆一大早的都是上哪兒去啊?佳倩,你這喝了一肚子風回來餵奶,小寶兒都拉稀了。別去了。”錦錦正在床上酣睡,婆婆難得抽空自己按摩按摩大臂小臂外加肩膀。錦錦已經快十六斤了,這天天抱在懷裡,我婆婆大概都快鍛煉出肌肉了。
“嗯,今天不去了。”我這話既是說給我婆婆聽,又是說給劉易陽聽的。離婚,他越是積極,我就越不能讓他得逞。反正我媽和陳嬌嬌等人的潛意識裡也都在等著看我和劉易陽的笑話,我也不樂於讓她們得逞。再說了,說不定孫小嬈這個小妖精正在對拆人夫妻,毀人家庭這類缺德事兒樂此不疲,我自然也不好隨了她的願。
我舉著一個燒餅,從燒餅的上沿兒偷偷觀察著劉易陽的反應。他那張臉既不失望,也不興奮,以至於我根本判斷不出他到底想不想跟我離婚。“嗯,那改天吧。我上班去了啊。”他把玩著車鑰匙,精神抖擻出了門。
而我這一天,唯一出去做的一件事,就是買了一包蝦皮兒。
第十八話:是導火索,還是強心針(1)
週末,我和劉易陽帶著錦錦回了我的孃家。這是在錦錦出生後,我們第一次帶著她回她姥姥家。臨出門前,錦錦仍在我婆婆手裡,而我婆婆那張嘴已經足足唸叨了二十分鐘了:小心點兒啊,給小寶兒捂嚴實點兒。這天兒太冷,要不你們別帶著她了。早點兒回來啊,小寶兒沒有我抱著,睡不了大覺。
公公聽不下去了,扣上暗紅色呢子帽早我們一步出了門,撂下一句:“真是越老越囉嗦。”我眼前不由得飄出那位身穿墨綠色長大衣的女郎,她倒是的確不老。
劉易陽打了輛車,候在樓棟口,我抱著裹得猶如鋪蓋捲兒一般的錦錦麻利地鑽了上去。錦錦一對黑亮黑亮的眼睛轉來轉去,這除去往返醫院打針體檢之外的第一次外出,紮紮實實地令她感到雀躍。而我則感到無比的充實,抱著她,就像當初將她懷在肚子裡時一樣甜蜜,彷彿她與我是一體的,就算天崩地裂也無法將我們分開。
北京的計程車司機十有**都有健談的優點,而眼下的這位,就屬於那**。“小孩兒多大了?”“男孩兒女孩兒啊?”“怎麼樣?養個孩子不容易吧?家裡有老人兒給幫忙嗎?有啊,有還行。”“這孩子啊,是一撥比一撥金貴,我們那會兒,餓了就喂,飽了就睡,再看看今天這幫小祖宗,眼睛還沒睜開呢就補上腦黃金了。唉?你們這補沒補啊?”
終於到了我媽家樓下,司機一邊收錢一邊回頭打量我:“小妹妹,可得減肥了啊,別生了孩子就不顧自己了。我跟你說啊,我那媳婦兒,想當初也是她們單位的五朵金花之一,可自打生了孩子,就胡吃海塞變大樹了。今年我孩子八歲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