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力道大到趙櫻幾乎以為自己的骨頭要被捏碎,疼痛喚醒了她的意識。
髒亂的頭髮被冷汗浸溼,混著血液粘在蒼白的臉上,青紫的痕跡隨處可見,嘴唇被咬破了皮,乾涸的血漬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剛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女鬼。
唇角扯出荒涼的冷笑,聲音尖銳刺耳,“慕瑾桓,你要弄死我就快點動手,別耽誤我去投胎,這樣下輩子我才能早點來找你們報仇。”
從踏進北岸別墅的那一刻,她的生命軌跡就已經偏離了。
慕瑾桓似乎聽到了笑話一般,低低緩緩的笑從喉嚨裡溢位,“死?我弄死你幹什麼?”
死是最痛快的,可是,他怎麼可能讓那麼欺負慕太太的人痛快呢?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成熟穩重的公眾形象,即使是在家裡,對著那個女人的時候,也依舊是那副職場成功商業人士的模樣。
趙櫻從未見過這般可怕、陰戾的如同地獄裡的鬼魅。
眼神迷離,近乎痴迷,“那……慕先生是打算讓我活著嗎?”
慕瑾桓換過了衣服,黑色的襯衣沒有一絲多餘的褶皺,無名指上的婚戒反射著瑩亮的光芒。
矜貴的彷彿是處在裝修豪華的高階會所。
薄唇輕啟,輕描淡寫的說,“我當然會讓你活著,是生不如死的活,還是勉強能過下去的活,你有自己選擇的機會。”
沉靜如水的面容下,絞著蝕骨的陰狠。
趙櫻視線模糊,望著頭頂上的男人,原本已經絕望的心臟,忽然生出了一種無從探究的恐懼。
然後,她聽到了男人口中所謂的選擇。
“選項A:手腳的經脈被挑斷,我會找最好的醫生給你治病,延長你的生命,死不掉,只能躺在看不到一絲陽光的監獄裡,睜著眼睛在地獄過完你的一生。”
“選項B:在我把你對慕太太做過的事一分不差的還給你之後,你就可以走了,只要別讓我在青城看見你,你就是安全的。”
這麼聽著,卻是很容易辨別哪個是糟糕的,哪個是更糟糕的。
但是,對趙櫻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慕瑾桓英俊眉宇之間輕描淡寫的笑意全部褪去,潭底的危險開始順著眼眶慢慢滲透出來,加大手上的力道“我只問一遍,在背後幫你的人,是誰?”
趙櫻閉上了眼睛,“沒有人,只有我自己。”
很好。
慕瑾桓幽邃的眸仁漸漸凝聚暗湧,鬆了捏著趙櫻的手,任憑她摔在地板上,站起身。
活動關節發出的聲音在安靜的地下室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劉安識趣的背過身,耳邊不斷的是男人或女人的慘叫聲,以及骨頭斷裂的聲音。
毛骨悚然。
半個小時後,空氣裡血腥的味道弄濃郁的令人作嘔,粗重的喘息和悶哼聲交雜,這裡彷彿是地獄裡最痛苦的厲刑場。
慕瑾桓把擦拭過手指的手帕扔到地板上,英俊如斯的面龐沒有一絲波瀾,嗓音淡漠如水,“處理乾淨,扔進警局,一個都不能死。”
劉安連忙轉過身,恭敬的應著。
————
慕瑾桓回到醫院,靠近門口的電梯出了故障,他便走到裡側乘坐另一班電梯。
到達十三樓,剛踏出電梯,他便停下了腳步。
嬰兒房外,站著一個女人,頭髮隨意綁著,病號服外,罩著一件寬鬆的外套。
是餘清露。
正文 212。餘清露鬼魅般的笑:慕桓,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
是……本應該待醫院裡接受治療的餘清露。
只有上身罩著一件寬大的棉服,下身還是那條薄薄的豎條紋病號褲,腳上穿的是醫院裡的拖鞋,腳趾頭露在空氣裡,因為涼氣凍的發紅。
她站的很近,身體幾乎是貼在玻璃上的,兩隻手的手指一點一點的觸控著玻璃,像是在逗弄嬰兒房裡的孩子。
那張過分消瘦的側臉,因為帶上了些笑意,看起來比之前和諧了很多。
慕瑾桓的腳步只停頓了不到一秒鐘,便大步朝著嬰兒房的方向走了過去,擦的鋥亮的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聲音在走廊裡激起一陣迴音。
黝黑的眼眸深處捲起一波暗色,但表層平靜得彷彿是陳潭古井,旁人看不出任何異樣。
在距離探視玻璃兩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薄唇輕啟,“清露,你怎麼會在這裡?”
淡漠、疏離。
聽到男人的聲音,餘清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