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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人的生產是一個危險的遊戲,只要稍稍放鬆,類人就會代替人類佔領地球的每一個角落,這對於‘原作’來說確實極不公平。至於你耿耿於懷的死亡注射,說到底,是一個生物倫理學的問題,這種問題是沒有確定答案的。斯契潘諾夫先生,”他對剛入座的斯契潘諾夫說,“你對今天的參觀有什麼感想?”

斯契潘諾夫微微一笑:“我正在以一個偵探作家的智力,對你的安全系統發起攻擊呢。我正考慮寫一部小說,梗概是這樣的,某個帶自然指紋的類人嬰兒,被一個神通廣大的人物從2號裡帶了出來,引發了一場世界性的政治地震。”

“哈哈,看過剛才那場實戰演習,你還不死心嗎?2號的安全系統是萬無一失的。”

斯契潘諾夫溫和地說:“從來沒有萬無一失的複雜系統,連數學——世界上最嚴密的系統——還存在著漏洞呢,諸如哥德爾不完備定理,羅素悖論等。”

“那好,希望老斯發揮你的才智,在2號安全系統上找出一個缺口,世界政府肯定會給你頒發獎章。”他問小董,“還有什麼問題嗎?不要錯過這個機會,我退休之後,將回到家鄉山中隱居,以後我們很難再見面了。”

“我沒有問題了,謝謝。”

菜餚送來了,何不疑請大家用餐,要嚐嚐遠道而來的金華火腿。董紅淑的心情基本上已趨於平靜,儘管想起何的死亡注射,心中仍不舒服。三人邊吃邊閒聊,忽然何不疑的手機響了,他說:“抱歉。”開啟手機,臉色隨著通話越來越欣喜,“好,我馬上回去。”

關閉了手機,他說:“請祝賀我吧,我太太已生了一個男孩,五十歲才做爸爸,而且我們採用的是自然生育方式!對不起,請你們慢慢用餐,我要先告退了。”他迅速填了一張支票給侍者,站起來同二人告別。

兩人道了喜,把滿面喜色的新爸爸送到酒吧門口。何不疑拿出飛碟遙控器按一下,他的飛碟馬上飛過來,在門口降落。何不疑匆匆登機,向兩人揮手,小飛碟輕靈地飛起。董紅淑忽然喊:

“何先生,你的火腿!”

何不疑在風聲中大聲說:“先放吧檯上,我明天再來取!”飛碟倏然升空,消失在白雲中。

兩人返回酒吧,把午餐用完。斯契潘諾夫盯著竹簍自嘲地說:“剛才我還以為竹簍裡夾帶著那個類人嬰兒呢。”

董紅淑不理解他的深層想法,對這句話付之一笑:“他幹嘛夾帶一個死嬰?即使再冷血,他也不會拿類人死嬰當晚餐呀。”雖然心情已經平靜,她的話中仍流露出對何的不滿。

斯契潘諾夫也哈哈一笑,把這個話題拋開。小姐送來了甜湯。他問:“怎麼樣,今天的參觀?”

“我會寫一篇詳盡的報道,一篇冷靜客觀的報道。”董紅淑想,我會讓讀者看到一個真實的何不疑。

“你會成功的。你有真感情,我看過你的一些文章,冷靜加激情,這就是你的風格。”斯契潘諾夫簡短地評論道,結束了午飯。

兩人返回南陽,董紅淑乘當晚的火車返回北京,斯契潘諾夫在白河賓館裡下榻。當他在淋浴器的水簾下沐浴時,思緒還留在2號基地。他以偵探作家的睿智和經驗,一遍又一遍地梳理了何不疑的所作所為,找不到什麼蛛絲馬跡。但要他完全放棄猜疑,他又不甘心。

白河賓館是四星級,樓頂的鐳射束在夜空中旋轉,漂亮的女服務員帶著標準的微笑為他開了床。斯契潘諾夫洗浴完畢,穿上睡衣,開啟“請勿打擾”的標識燈,枕著雙臂睡在床上。他的直覺告訴他,今天的參觀裡肯定有些反常的東西,而他的直覺基本沒欺騙過他。是什麼?經過再一次的梳理,他覺得反常之處在於以下四件事的拼合:

何不疑退休——對安全系統的臨別檢查——金華火腿——夫人分娩。

分開來看,每一件事都是正常的,但它們同時在這個時刻出現,就顯得不太正常了,過於集中了。斯契潘諾夫覺得,四件事有內在聯絡,它們都圍繞著一個共同的中心:那個類人嬰兒。

晚上斯契潘諾夫不想入睡,他喝了兩杯濃咖啡提神,繼續著艱難的思索和推理。他像拼七巧圖一樣,把今天的見聞按不同方式試著拼合。

沒有什麼結果。

腦袋開始發睏,他走到窗前做了個深呼吸,活動活動筋骨。夜空高曠,繁星閃爍,一鉤殘月旁飄浮著淡雲,一顆流星倏然飛來,在天空中畫了一道明亮的弧線。斯契潘諾夫忽然心中一亮,有了一個新想法,這個想法雖然也屬於異想天開,但斯契潘諾夫敢說它絕不會再錯,它就像是九宮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