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範師”狄青叫了一聲,眼睛使力眨著,不讓其中那滴淚水掉落下來。
想不到這鐵骨般的男子也有如此脆弱的時候,一時間我心思翻湧。宋自來積弱非是無因,從宋太祖趙匡胤立朝起便是內憂外患不斷,再加上趙匡胤害怕軍權旁落——這自然是因為唐朝的藩府立兵教訓——不僅杯酒釋兵權,甚至定下了宋朝以後一直讓人詬病爭論的“重文輕武”的治國之策,導致宋朝孱弱至斯。開國不久便是宋朝第三個皇帝宋真宗趙桓兵敗與遼議和,簽下了中國後世歷史上迭經爭論的“澶淵之盟”。
雖然從長遠來看,澶淵之盟的簽定,揭開了這一段長時期的競爭:契丹之遼與女真之金,乃至後居於上的蒙古,這才使得宋朝殘喘偏安;但從宋本身來看,承認了遼政權的合法——打不贏,不承認又能如何?——又開“歲幣”之濫觴,這直接導致宋朝百姓負擔過重,要想休身養息談何容易?
這般一來二去,宋朝一有仗敗便是“議和、歲幣、割地”,如此迴圈,自然局面江河日下,積弱深矣!也許值得欣慰的是澶淵之盟沒有割地,僅僅賠款了事。
“去年二月好水川之戰,我宋也敗了。”咬了咬牙,狄青硬著頭皮說道。
范仲淹臉上並無驚訝表情,點了點頭道:“這我已經知道,彥國曾來信說過此事。此戰乃是你們將領未成一統,中了西夏人的分兵之計。”
雖然范仲淹沒有說出怪責的話,但狄青仍是惶惶道:“是,是漢臣性躁。”他緩了下語氣,又道:“定川寨戰之前,彥國曾上書請皇上收回範師省身的調令,呂相阻攔,兩人朝堂之上爭執起來被皇上喝退,可下朝彥國便被人打傷,原本是他籌備的西北軍務便由呂相接管。”
范仲淹先是平靜的聽著,當聽到“西北軍務由呂相接管”的時候,眉毛微微一挑,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良久才長長一嘆,道:“彥國意氣之爭誤了大事!”
見狄青一臉疑惑,范仲淹道:“你與彥國只知道呂相書上陳我‘越職言事、薦引朋黨、離間君臣’以致皇上罷我官職,諭我省身;卻不知我與呂相的前因。”他頓了頓,接道,“呂相乃因我的‘四論’與我朝堂之上相爭不休。那時我剛從蘇州知州上調天章閣待制判國子監,雖然呂相於國有功,但那時卻是擅權營私,買賣官職,我見不過,做得急了,原以為皇上定將此辦了,可我不曾知曉皇上的考慮,這才來個不痛不癢的‘省身’!”
“你與彥國乃是我引薦上去的人,看皇上仍對你二人重用便要知道皇上並沒有相信呂相的話。你在前方領軍,彥國負責西北軍務,這亦是怕呂相從中阻隔,耽誤我大宋前程”
“啊?”狄青張嘴愣在當場。
“你在前方領軍不曉朝堂爭鬥倒也罷了,奈何彥國也會失錯?”范仲淹輕皺眉頭,似疑問似感嘆的說了一句。
拍了拍狄青的肩膀,范仲淹又道:“此事怪不得你,不用放在心上。彥國與呂相爭執也是為我,只是現在彥國在家養傷,你西北防務可就艱難一些了!”
狄青抱了抱拳,道:“漢臣曉得,再回西北定會謹記範師教導。”說著,他抬眼看著范仲淹。
“怎麼,漢臣,心裡還是覺得不踏實?”兩人眼神對視良久,范仲淹道。
“是,”狄青點頭道,“一連兩敗,西北士兵大都心緒低落,加上糧草也漸漸缺乏,若是西夏兵再來的話,只怕會再嘗一敗。”
范仲淹捻著鬍鬚,沉吟不語,我在一旁聽了良久,此刻滿心嘆息,忍不住道:“希文公可以回京。”
“嗯?”范仲淹大奇,看著我,“這事如何做得?皇上沒有下詔,我還是待罪之身,回京難保呂相安著說詞!”
聽范仲淹這麼一說,狄青原本帶著希望的臉色微沉了下去,亦道:“擅自回京這事做不得!”
“如何做不得?”我淡淡一笑,“希文公是覺得西北軍務要緊還是自己官職要緊?”
“自然是西北軍務當先!”范仲淹正色看著我,截然說道。
“那就是了。”我看了看狄青,“西北軍一敗再敗,恐怕皇上心裡是萬分的不高興。這時若是西北軍三敗於西夏,不要說狄將軍,便是連舉薦的希文公在皇上的震怒下,呂相的上書下,別說官職,便是連性命保不保得住都是問題!”
兩人相望一眼,顯然是知道有這種可能性,而且頗大。
“現在呂相控制了西北軍務,怎麼說,西北軍再來一戰的話,勝率不可謂不小,甚至在前連敗的陰影下,後無保障的希望中,只怕敗得比先前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