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個孩子,單純天真又很固執,對青蓮王的愛慕簡直達到了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地步。”言離憂低嘆,“有時候我真不知道該怎樣回應他的熱情,不管怎麼說,我終究不是他期待的那個人。”
“是不是又能怎樣,有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侍從護在身邊總不是壞事。對了,昨天我逼鈞白去休息時,他沒有回房睡覺而是跑去了鎮上,你看,桌上那些都是他買回來的,還說都是你喜歡吃的東西。”
順著碧簫手指方向望去,一桌子零食糕點小山似的高高堆起,看得言離憂一瞬心酸莫名。
尹鈞白的忠誠體貼總會讓她感動,可她很清楚,那份心意並非對她付出的,愛慕也好,關心也罷,尹鈞白是為青蓮王而活不是為她。倘若有一天尹鈞白撿起那些被丟棄的記憶,想明白自己侍奉傾慕的主子已經不在,這個從沒有為自己活過的少年該怎麼繼續活下去?
她不想撕開尹鈞白飽藏痛苦的秘密,也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揹負青蓮王的身份,兩難道路,令她無從選擇。
“離憂,你和師兄在地宮裡時……”一向直率的碧簫似乎有些遲疑,吞吞吐吐半天才小心翼翼輕道,“鈞白帶著我們在地宮裡找了許久,也看到了甬道的屍體和密室裡的毒菇,不過最讓我們驚訝的不是這些,而是你和師兄……”
言離憂莫名,一臉茫然:“我和他怎麼了?”
碧簫紅著臉搖搖頭,掩口一聲輕笑:“你們兩個啊,平日裡吵架拌嘴動不動就互相攻擊,可到了生死關頭,抱得比誰都緊,鈞白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你們兩個的手分開。那時你昏睡著人事不知,不然我真想捏著你的臉皮問問——死丫頭,好大的野心,二皇子和師兄兩個你都想佔了麼?”
言離憂頭皮一麻,終於明白碧簫的意思,一張透著虛弱面色的臉龐滿是哭笑不得。
雖然有些冤枉,不過她和溫墨情“證據確鑿”的緋聞,恐怕已經在君子樓這群不怕事大的怪人中傳開了吧?不過,她和溫墨情都還活著,再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了。
第129章 人心難測
“要說說上多少遍才行?我和溫墨情根本沒有可能,那時候只是因為都中了毒意識不清,所以才互相打氣鼓勁兒坐到一起的,與你們想的完全不同啊!”
大火之後才剛剛安靜片刻的青蓮宮偏殿,欲哭無淚的言離憂幾近崩潰,要不是還搖搖晃晃走不穩路,誰也不會相信吵吵嚷嚷的她剛從昏睡中醒來。
“你跟我說多少次都沒用,一起去地宮找你們的人那麼多,有多少雙眼睛看見你跟師兄依偎在一起就有多少人誤會,尤其是鈞白,當時我特地看了他一眼,臉色都白了。”碧簫攙著言離憂揶揄道,“本來樓師兄他們就懷疑師兄對你別有感情,這下倒好,你們兩個直接把證據送到面前,要不是被你嘮嘮叨叨抗議了許久,大概連我也要懷疑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私情了——啊,到了,師兄暫時住這裡呢。”
到底是對溫墨情狀況的擔心勝過其他,言離憂很快便把流言之類拋於腦後,輕手輕腳走近打掃乾淨的偏殿明間,手掌貼到暖閣門上時卻有些許遲疑。
嘴上把二人關係撇得乾淨,她心裡可做不到,在地宮裡與溫墨情說的那些話她都記著,愈發難以把溫墨情當生命裡一個普透過客——為了實現對溫墨疏的承諾,溫墨情險些付出生命代價保護她,從被仇恨到被保護,言離憂總覺得欠溫墨情太多太多,多到已經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再面對他。
當然,不知道歸不知道,來看他還是必要的。
深吸口氣下定決心,言離憂輕輕推開門,剛想側開一步讓碧簫也進來,房中站立的人卻讓她陡然低呼,驚詫萬分。
“赫連茗湮?!”
溫墨情床榻旁,一身白衣勝雪的絕色女色,不是赫連茗湮還能是誰?
碧簫聽到言離憂低呼也禁不住倒吸口涼氣,皺著眉衝進房裡,看到與言離憂面對面站著的人的確是赫連茗湮時,渾身氣息倏爾冰冷:“赫連姑娘在這裡做什麼?”
碧簫的口氣質疑近乎逼問,赫連茗湮卻不在意,淡淡笑了笑,搖了搖手中竹筒:“沐大哥果然沒告訴你。”
“沐師兄請來的大夫就是你?”見到桌上倒扣的幾隻竹筒,碧簫若有所悟,潔白貝齒輕咬唇瓣,語氣似是有些惱火,“沐師兄只說請來了能解這蜂毒的大夫卻未說明是你,如果早知道他瞞我,我定然不會讓你來醫治師兄。”
“碧簫,我只是想救墨情,這點你我都是一樣的,再說你也應該明白,我絕不會暗中做手腳害他。”赫連茗湮幽幽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