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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罷官與坐牢,譁眾取寵

刑過不避大夫,賞善不遺匹夫。這句話,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的。

程頤的擔憂,並非對這兩句話語理解不了,而是他心中認為甘奇必然在出題之前也有過預演,肯定對這兩句話有了什麼高見,所以程頤想在回答之前,儘量多思考一下,儘量做到滴水不漏。

甘奇也不出言去催促,依舊保持著自己那個風度翩翩的模樣。

程頤終於開口回答了:“在下以為,行過不避大夫,此乃商鞅在秦所行之事,意在上下一心,公平公正。賞善不遺匹夫,也是如此,匹夫有功,私以為,比大夫立功更為難得,更要重賞,如此方能凝聚天下人心,平時可激勵人心,亂時可共渡難關。是為治國之根本。若是大夫犯法而不罰,若是匹夫有功而不賞,國必大亂。”

程頤答完,立馬看向甘奇,等著甘奇的反應。

甘奇的反應倒是出乎了他的預料,因為甘奇竟然連連點頭,還開口稱讚:“程兄大才,程兄此言,深合我心,也正是我對此言之理解。”

程頤聞言面露微笑,他還以為甘奇會出什麼大論來壓制自己,聽得甘奇說他與自己的理解是一樣的,也就代表了甘奇並沒有什麼高言大論,那麼此題就算過去了。

沒有想到甘奇接下來又問:“敢問程兄覺得當今朝廷可做到了此言所說的道理?”

辯論爭鋒,停留在理論階段,不是甘奇想要的,甘奇要把理論與現實結合起來,如此才能真正表達自己的觀點。

程頤含笑答道:“當今朝廷,那自然是做得極好,當今聖上,更是大仁大義之君,對百姓仁愛有加,對士大夫,嚴苛非常,有過錯從不姑息。此乃天下人人皆知之事。”

“何以見得?”甘奇又道,意思就是讓程頤舉例說明。

這種例子在仁宗趙禎這一朝,那就太多了,程頤信手拈來:“所謂刑過不避大夫,當今聖上在此道,事例太多,不說那些小官,哪怕是朝中有數的相公之尊,那也是說罰就罰,但有過錯,罷官致仕者,不可甚數,且不說遠了,就說最近三司使張方平之事,說罷就罷。再說賞善不遺匹夫,那就更不用多論,陛下之仁,不僅在賞善這一點,陛下更多行善,你看歷朝歷代,有哪個天子會讓販夫走卒在皇城門口討營生的?唯有當今聖上,念百姓之疾苦,連皇城門口,都不驅趕販夫走卒之輩。當今陛下,那是千古難得之聖君,明辨是非,仁義在心,兼聽以明,更有言論廣開,從不以言獲罪,你我生在今朝,何其有幸。”

程頤這一番話,可不是阿諛奉承,乃是真正由衷而出,他心中真就是這麼想的。

不僅程頤,哪怕是當場任何一個讀書人,都是這麼想的。

仁宗朝,大概是歷史上對讀書人最友好的時代,不僅超越其他朝代,還超越了宋朝本身的任何一個皇帝。讀書人生活在仁宗朝,那真是最幸福不過的事情了。

哪怕是包拯來回答這一個問題,答案必然也跟程頤差不多。包拯噴仁宗,那也是就事論事,從來說的都是事情,真要說起仁宗的道德品質,哪怕是包拯歐陽修之輩,也說不出一句壞話來。

甘奇聞言卻在搖頭。

程頤簡單甘奇竟然在搖頭,有些不快,反問一語:“難道甘賢弟不認同我的評價?難道甘賢弟覺得當今聖上仁義有虧?”

甘奇點頭:“在下不敢苟同。”

甘奇一語而出,滿場一片譁然,程頤更是震驚不已,連忙開口問道:“甘道堅,你是對我那一句話不認同?是說朝廷刑過避了士大夫,還是說朝廷怠慢了匹夫?亦或是你覺得我誇讚當今聖上之言,你不認同?”

甘奇又道:“皆不敢苟同。”

這回,滿場譁然大作,連蔡確李定都一臉震驚之色,胡瑗更是直接站起身來,滿臉驚訝看著甘奇。

甘奇今日,是不是有大逆不道之嫌且不說,但是甘奇今日是真的挑戰了在場所有人的認知。

哪怕是胡瑗,對於仁宗趙禎這個當了三十七年的皇帝,那也是說不出一句壞話來的。仁宗趙禎,興許是最符合儒家價值觀的皇帝了。大儒胡瑗,豈會不認同趙禎?

但是甘奇竟然會不認同當今皇帝?

甘奇今日,似乎是在挑戰整個儒家的價值觀。

胡瑗忍不住提醒了甘奇一語:“道堅,休要胡言亂語啊。”

胡瑗出言提醒甘奇,那是真怕這個得意門生、衣缽傳人說出什麼讓他自己名聲掃地的言論。

胡瑗身邊之人,更是連連搖頭。在當今,噴朝堂沒有問題,噴皇帝也沒有問題,但是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