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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妁也找了床舊被子,兩頭用麻繩縫綁在兩根粗竹竿兒上,做成了個醫館常見的擔床。不然就憑她與壞三兒那小體格,合力也抬不動這大塊頭。趁藥力還未起效這會兒,蘇妁又進屋去喚張小哥,期待著能將他提前叫醒。畢竟這活兒她從未乾過,若不是被逼到今日這份兒上,謀害別人的念頭她連想都不敢想,更莫說親手去抬了。可是晚上時白鬍子師傅說過,張小哥即便服了解藥也要臨近天亮時方才清醒。喚了幾聲又推搡幾下,見委實喚不醒,蘇妁只得死心出了屋。在石凳子上坐下,想著過會兒便要親手去抬那個人,她心中彷徨忐忑。但她並不後悔這個決定,因為她知道刀疤臉若不死,謝正卿便有可能落入危險。雖說晚上她與這三人達成了這筆買賣,但她深知這種安全氛圍也僅能維持至明日。待明日張小哥一醒,她便要如約帶刀疤臉他們上山取金子。而一但金子取出來,刀疤臉未必會放過她。畢竟蘇妁許付的那額外一百兩金子,他們出於陷阱顧慮未必敢去戊京拿。加之因著出賣僱主,必遭追殺。故而蘇妁篤信他們明日得到那一百六十兩金子後,會放棄後許的一百兩,而選擇拿下她繼續施行他們的計劃。如此,他們非但沒有背叛僱主的後顧之憂,更是憑白兩頭得利。雖說天亮時,張小哥業已醒來,她有了幫手。可若以二敵三,何況她還是個如此弱勢的幫手,她們毫無勝算。張小哥走南闖北攢下的那點兒三腳貓功夫,對付壞三兒和白鬍子這種人還行,可刀疤臉這種強敵,怕是三兩下就將張小哥拿住了。故而只要她今夜除掉刀疤臉,後續便是她們佔據上峰。正在此時,裡屋的鼾聲戛然而止!蘇妁與壞三兒相視一眼,知道藥效已起,刀疤臉怕是這會兒業已嚥氣了。“走!”壞三兒使了個慫恿的眼色,蘇妁顫顫巍巍的跟著他起身,隨他進了那屋。“喂,醒醒!”“哥們兒,到你值夜了!”一連用力推喚了刀疤臉兩下,他都未有任何反應,壞三兒知道他的確是嚥氣兒了。便回頭衝躲在角落的蘇妁點點頭。見她許久不過來,壞三兒急道:“快過來抬啊!”蘇妁往前邁了一小步,還是不敢,最後又跑出屋外將那擔床架進來,往屋當中一扔,說道:“你先把他……滾到這上面來……我再與你抬……”見蘇妁連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壞三兒也不指望她了,麻溜的去推那大塊頭。連盡全力推了三次,才終將那巨大的身軀推下床!好在蘇妁將擔床放的是個地方,正好接準了滾落的刀疤臉,壞三兒又上手將他胳膊腿腳的攏了攏,這才抬起一頭的兩隻竹竿兒,朝蘇妁急道:“快點兒!等我師傅發現就不好交待了!”蘇妁將眼一閉,緊咬著下唇,緩緩蹲下身子……“蘇姑娘,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蘇妁睜眼看去,竟是張小哥醒了!頓時如久泊於水的人終於看到一根救命稻草般,蘇妁激動的跑過去,邊哭著邊將他昏迷後的事情經過簡單說了遍。張小哥跑的地方多,也算見多識廣見怪不怪了,當即二話不說就上前扛起擔床,沖壞三兒小聲命道:“快!”壞三兒見終於來了個得力搭手,立馬扛起竹竿兒來就上路。蘇妁提著一盞油燈,藉著昏黃的光亮在前面引路,張小哥與壞三兒則吃力的抬著那擔床跟在她身後不遠處。饒是有兩人一鬼三個男人陪著,可一聽到遠處的狼嚎,蘇妁還是不住的打激靈。若不是手裡提著燈,她真想狠狠掐自己兩把!邊著流淚,蘇妁邊想起謝正卿往日對她所做的種種。雖不盡是溫柔的一面,可她知道他即便是發狠時,亦是出於心中的‘保護’。在床懷王府時,他當眾以劍雨處置了那兩名以亂石取代花瓣暗害她的舞姬,在親眼見識了那血肉橫飛的一幕後,她由心畏懼起他的狠厲。可他,卻是為了保護她。他害死怡嬪,害死杜晗昱,害死翠蓉,害死汪語蝶……皆是出於‘保護’。就如今次,她做出這等殺人的籌算,不也正是為了保護?此刻,她與張小哥二人定能擺脫掉壞三兒逃命。可她不能,她得繼續將這出戏演下去。因為她知道,眼下謝正卿定已落入這個以她為餌的圈套之中。終於走到那片山玉米地,蘇妁停下來在地裡開始翻弄。張小哥與壞三兒也將擔床放下,幫著她翻地。不消半柱香的功夫,三人便從地裡翻找出那袋金錠子,然後仔細揣進刀疤臉的懷裡,又將他從高處推落!刀疤臉沿著來時的路滾落,頭和四肢不時的磕碰在石頭與樹幹上。待跌落數十丈之後,終是停在了一堆碎石中間。蘇妁三人也沿著這條路下山,在看到刀疤臉後,蘇妁嚇的駐下了步子,壞三兒卻急著上前去確認傷勢真不真切,足不足以騙過他師傅。其中這一路皆為粗礪的碎石子鋪就,便是不碰在大石頭上也足以挫磨的面目全非,眼見刀疤臉已渾身是血,壞三兒放心的笑笑。“得嘞!這傷可夠逼真的。任我師傅是火眼金睛,這回也不得不相信這貨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