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唯有她那一雙父母了,只要活著走出宮,這天下誰王誰寇又與她何干。
可偏偏,鄭皇后根本就沒打算讓她活著,他們只是想利用她,再借南帝之手除掉李不凡。
李不凡此刻正在御書房面聖,鄭皇后稍後不久就會前去,直明聖上他今日搭救婉柔郡主之事,再順水推舟向陛下請旨賜婚。
且不說她與李不凡前世的糾葛,單以她此世的身份——林家兒媳,李不凡就一定會拒絕,接著只要鄭皇后再添油加醋地暗諷一番,說他藐視皇權目無聖上,南帝聽了必定勃然大怒,將計就計把李不凡打進天牢。
一旦他入了天牢,那麼生死,就全靠陛下金口一言了。
有林素黨派出面替他求情,南帝也許不會殺了他,但也絕對不會輕易放人,只有等李不凡自願交出兵權才行,可在靳月婉看來,鄭皇后絕對留有後手,李不凡未必能活著走出天牢。
而她也一定會死,以婉柔郡主的身份“自縊”,以被拒婚為由羞憤而亡,可在此之前,鄭皇后一定還會再做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推她到世人面前,尤其是林家。
林家尋了她兩年,靳月婉是知曉的,若是林家得知了她的死訊,或許,鄭皇后也能挑撥得林李兩家關係破裂。
那便是真正的一石二鳥。
靳月婉將腰身彎得極低,語帶怯懦地回道:“是,奴婢莫不敢忘。”
手掌在衣袖下攥成拳,她告訴自己——忍耐很快就會結束了。
鄭皇后輕揚了笑臉,有很多時候其實她也看不太懂面前這個女子,她派人捉拿她進宮的時候,她才不過十七歲,可渾身卻透著一股沉暮之氣,她安靜,順從,乖巧地不像樣子。
可鄭皇后很確定,這女子必有真面目不曾露出。
“倒是可惜了。”可惜,本宮再沒有機會親自揭開了。
無頭無腦地嘆息了一聲,鄭皇后淺笑著出了慈元殿,皇后的依仗擺起,一干人冒雨前往御書房。
她算好了時辰派人通報,彼時李不凡正在跟南帝彙報著焱國的現狀——焱帝被俘,皇長子失蹤,邊境三年恐不得安寧,仍需加強邊防。
南宮明宇陰沉著臉坐在高位上,房中氣氛劍拔弩張。
鄭皇后進來的恰是時機,滿目含笑地將話題引開,講起了李不凡搭救郡主之事。
“本宮先替柔兒謝過李大人救命之恩。”
“娘娘言重了,微臣愧不敢當。”李不凡彎身行禮,眉頭幾不可察地輕蹙了一下。
鄭皇后淺然一笑,看向了南宮明宇,語氣帶了幾分撒嬌的味道:“陛下,妾身今日前來,其實是想跟陛下討個旨意。”
南宮明宇一點就通,柔笑地看著他這個風韻不減當年的皇后,“皇后可是想讓朕再當回月老啊?”
他為什麼會說“再”,那是因為十年前,他其實賜過一次婚,而物件則是如今的當朝宰相林素,和已故的瓊芳郡主。
只可惜,那場姻緣,最終成了天下人的禁口。
想起往事,南宮明宇的面色稍沉,鄭皇后當即便接了話:“陛下英明,妾身正是此意。”
輕嘆一聲,她換了副擔憂的語氣繼續道:“柔兒這丫頭性格溫婉,此番又糟了這麼大的罪,雖說現下性命無虞,但畢竟……李大人怎麼說也是外臣,柔兒又是雲英未嫁,如今就這麼失了清白,還傳得滿宮皆知,妾身實在是擔心她會想不開……”
“再說李大人年少有為,聽說府上仍是無妻無妾,倒與柔兒甚為相配,所以妾身斗膽,請陛下賜旨,不如成了這一樁姻緣。”
南宮明宇並未立即答話,而是看向了下處的李不凡,他也是坐了皇位幾十年的人,才不會相信皇后口中那些所謂的巧合,只是一時他也有些拿不住皇后的心思,要說她目前唯一的願望當然是為兒子爭得儲君之位,可這與拉攏李不凡有什麼關係?
難不成……她還打算勾結武將逼宮造反嗎?
眉頭一凜,南宮明宇當即就要打回皇后的話頭,卻不想李不凡會先他一步,再度彎身行禮道:“陛下萬萬不可,微臣命格大凶,乃是克妻之人,冒犯郡主已是不敬,又豈敢再加害郡主。”
南宮明宇一愣,溜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克妻?他竟然連這種事都敢拿出來說?
南朝不止是看重讀書人,他們也崇敬神明,所以汴京城內才會有那麼多的寺宇廟庵。
克妻剋夫這種事,在民間是很忌諱的,當然在皇室權貴之中更甚,他這一句克妻丟擲,他就意味著——滿城的名門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