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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眸子閃爍著柔光,彷彿一口寂寥了幾千年的空蕩死井頃刻注入一潭清泉,水何澹澹,泠泠作響。

……

我們在另一個帳子裡見到了桓毅。

他衣衫襤褸,臉色慘白,只有如玉的容顏沒有變化。這樣的境地絲毫必能掩飾他全身散發著的高貴。

我不相信,幾日不見的人會變一個樣。

桓燁也不管繩子綁著的我了,疾走幾步急切的上去,將他六哥從上到下看個遍,眉頭狠狠蹙起:“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桓毅半闔著眼,笑意綿綿:“太過惡劣的行徑目前還沒有,皮肉傷總是免不得的。”

我們都心領神會這一個太過惡劣是什麼意思。

從知道桓毅也被關在這兒開始我與桓燁就已經想好了最壞的結果,如今她她說的雲淡風輕,便知道這件事還沒有到最壞的結果。

我望著桓毅佈滿血跡的衣裳,不知怎的突然清淚漣漣。

這樣的衣裳他有很多,每件都清雅出塵,從我第一次見到他開始,他就是天上的神靈,無論何時何地皆泰山崩於前而面露笑意,如今卻遭此大難,這應該就是心疼吧。

我也蹲下來,替他擦掉臉上的血痕,極力忍著淚水:“你失去殺豬了嗎?怎麼全身都是血?”

他將修長的手伸出來,上頭還有青紫的淤痕,他將我不經意落下的淚擦掉,笑意清淺:“這是我第二次見你哭了,不是說好你是個堅強的人嗎?”

我急忙將他手拿下去,卻因為草繩扯起桓燁的手,我沒在意他現下的神色,只顧斥責桓毅:“手上這麼多傷,淚是鹹的,碰上了疼死你。”

手上突然一輕,才發現桓燁已經將繩子扯下來,錦布已經住不住他流血不止的左手,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帳篷的另一端,發呆的看著賬門。

他這手先是被火燒,後來扯繩子,如今也不知抽了哪門子風,愣是將其扯下來,這得多疼啊,這人是木頭嗎?

我正欲上前說他,外頭卻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賬布被一把掀開,屈輝義銀甲鐵盔昂首而來。此人的五官一板一眼生得很端正,四四方方的臉上一雙鷹眼,鼻樑高高大大,唇非常薄,這便是算命口中的薄寡之相。

他一手握著侃在腰間的刀柄,一手垂下,身材魁梧非常。將賬中三人打量個遍,劍眉一緊,道:“全部帶走!”

啊?

全部帶走?

這讓我心裡很不舒坦,畢竟這兒的得兵是好男色的,抓我一個女的來本就是不和情理的,如今都到了侍候人的地步了還講我抓去,難不成是想讓我看著這倆貨侍候別人?還是說這個將軍打仗

打傻了不認得男女?

於是乎,我們便被連罵帶打去了荒原。

成為荒原卻並非荒原。

如今正值三月早春,荒原的大地的小草冒出新芽,空山鳥嚶嚶,就連入鼻的清風都散發著生命的氣味。

彼時我真的很多餘。

左邊是桓毅,右邊是桓燁,中間夾雜個頭矮小的姑娘,也就是我。

這樣的情況真的很少見啊。

屈輝義站在不遠處,對我道:“姑娘,你且將你相公的身份如實說來,本將可放你一條生路。”

我氣沉丹田,想要抬起氣勢,極力想要自己的說話的震撼力與響度趕上他的:“你先把我相公手上的繩子解了,他手受了很重的傷,不能這麼綁著。”

桓毅偏頭看著我的一舉一動,只看不語。

屈輝義本怎麼可能答應鬆綁,他還要靠著這牛皮繩束縛我們呢。

他眉眉毛一挑,道:“他確實是你相公?我看著可不像啊,雖然我是個粗人,這點眼力見兒倒還是有,若說你與這位恪親王有情分倒還有幾分可信,這位,我看不太像。”

不太像你個大頭鬼!

說來我與這二位大尊也沒什麼很親密的關係,說到底一個算得上是朋友,還有個……是真沒什麼關係吧。

我偏頭看了看桓燁。

他睥睨著屈輝義,周身都散發著初見時的薄涼。

也許我們真的不是一種人,也許我們真得不該有任何交集,也許正如我所想,我們的確沒有關係。

我回過頭,專心於我說話的對話:“沒錯,我跟我右邊這位沒什麼關係,我與他不過萍水相逢,不知道他是誰,你也別問我了。”

屈輝義得了我的回答,覺得此事真是不太好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