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說中的天山童姥?呸,呸,誰還能長生不老呢。這應是某位不受先帝喜愛,無權無寵的長公主罷了。施媛媛感覺自己的心臟,彷佛不受控了一般,噗通噗通地亂跳個不停。尤其那雙鳳眸往自己一瞥的瞬間,能多停留一會兒,就是窒息也認裁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滿心鬱結,紗扇被撕得粉碎,發出動人又燒錢的聲音。那可是一柄出自錦繡閣的六角清荷紗扇吶!躺著也中槍,都怪豬隊友。一把扔掉扇柄,施羨魚面不改色,淡淡回應道:“她乃孤之么妹,沉香長公主,爾須得喚其一聲殿下。”左子鴻露出驚訝神色,親熱地打了招呼,瞬間讓二人關係突飛猛進:“小妹是吧?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好呀好呀!子鴻哥哥!”左子鴻臉色一沉,臭著臉道:“喂,真不懂規矩,叫姐婿,知道麼?”被他嚇得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結果是這麼一回事,施媛媛頓覺遇上了知音,拼了命地點頭,以示知錯。憑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左子鴻不要臉地自動忽略了施媛媛,厚著臉皮,三步並兩步,蹭到女帝身邊,心疼地抓住她的手,往紅腫處呵氣。“陛下,手都紅了,可撕夠了?若是撕不夠,玉寧殿內還有許多扇子可撕,只是莫要再傷了手,子鴻可是會心疼。”心疼?不是巴不得她死麼?手心一陣暖氣,酥麻感傳入骨髓,施羨魚亦紅了臉,頗有些反感地抽出手,乾咳幾聲:“她央著要來見你,孤便帶她過來。”一襲紅衣,穿的還是正紅,他如今已為宮妃,膽子可是不小。施羨魚最是厭惡得寸進尺之人,頗眉呵斥道:“宮妃不可亂穿紅衣的道理,左尚宮難道沒告訴你麼?”畢竟職責在身,兩兄妹之間,再怎麼生疏,左清韻也不可能公報私仇,故意讓左子鴻穿著紅衣到處亂走。那麼,他敢穿紅衣的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他自己非得穿。左子鴻挑了挑眉,眉稍是數不盡的風流意,狹長鳳眸能將世間女子的魂兒勾去,語調又是曖昧不堪,惹得人臉色通紅。“子鴻說過,要向陛下討一個後位。”分明他自己害羞得不行,偏要讓別人陪著他害羞。施羨魚並不吃這一套,上下打量了他,反唇相譏道:“母儀天下,你身為男子,行麼?”後位怎能輕易相讓,這可是悠關朝廷,乃至天下的大事。何況,後位,她只想留給一個今生再無緣相知的人。男人最忌被說不行,左子鴻勾起壞笑,直起腰板,本欲展現居高臨下的氣勢,不料對方只比他矮了半個頭。氣勢瞬間沒了一大半,仍要越挫越勇:“子鴻行不行,陛下早晚會知道。”“那就先抄五百遍宮規再說,三日後送到紫宸殿,讓孤親自過目,抄得不好,就得重寫。”“……”少女懷春,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怎能對男女之情不憧憬?與被迷得魂兒都丟了的施媛媛相比,女帝顯得淡定許多。 春宵一刻對於美色,她向來無感。除了大雪天中,匆匆的驚鴻一眼,定了情,從未想過會再對他人動心。王圖霸業者,自古無心。她之所以能坐懷不亂,並非因她乃當代柳下惠,清心寡慾,無情無念,而是因她清楚左子鴻所作一切,俱是動機不純。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自古風月無邊,然則並非出於情愛的撩撥,怎能輕易將一位帝王的真心,玩弄於股掌之間?他不懂,他太天真了。連自己都感動不了的感情,又如何感動他人?若是隻讓自己感動了,旁人卻無動於衷,倒成了一出無趣的獨角戲,純粹自討苦吃。眸色一暗,左子鴻收回了手,也不懊惱,仍是輕挑地笑著:“天色近晚,陛下,不妨留在這兒歇歇。”此時好死不死,被美色迷得神魂顛倒的施媛媛,衝她曖昧一笑,擠眉弄眼地附和道:“是呀是呀,太陽都下山了,皇姐,臣妹便不打擾您了,先行告辭。”“……”他孃的,她分明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皇姐,春……春宵一刻值千金!”話音一落,施媛媛就撒著腳丫子,蹦蹦跳跳,溜得飛快,彷佛身後有豺狠虎豹追著似的。前院花好月圓,徒留二人佇立在原地。赤紗飄揚,在空中漾開一道豔麗風光,恰到好處的弧度,更添了幾分朦朧美感。左子鴻斂了笑意,深情款款地望著她。生在皇室,養尊處優,當年想追求她的世家子弟,可謂多不勝數。這些人,無一不是為了權,為了財,乃至為了美色。左子鴻與他們並無什麼大不同,只是他要的是她的龍椅,她的性命。“陛下,夜裡風涼,保重身子,請隨子鴻入殿罷。”這個男人,施羨魚是真的捉摸不透,人有七情六慾,為了貪慾,自然大有願意委曲求全的時候。畢竟慾望確實是操控人心的神兵利器。但他又不太一樣。按理說,他想向她討個後位,應當對她無條件服從,討了她歡心,才能得了她歡喜或是打賞。偏生他不按常理出牌,連在後宮重地,也敢斗膽穿起紅衣,光明正大地同她討論母儀天下之事,是欺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