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微笑。
不是一貫的那種嘲笑與不屑,而是微笑。似乎是看見一件開心的事情那樣自然的笑起來。
季珉瑞的五官長的很英挺,沒有表情的時候閒得很冷酷,他這微微的一笑卻意外能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讓人離不開視線。
“季先生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回房間了。”阮喬冷著臉。這下反應過來了,脖子後面的傷口開始撕裂般的疼痛起來,火辣辣的沾著水的傷口肯定是感染了,疼痛也像草原上的野火一樣在後背蔓延開來,如今只要稍稍一牽動後背的肌肉,幾乎是只要輕輕的呼吸一下都會感受到鑽心的疼痛。
“嗯。”季珉瑞似乎也很疲憊,只低沉的應答一聲。
阮喬深吸一口氣,儘量小心的轉身不碰到傷口,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一樣,額頭上的冷汗和水漬混合在一起順著臉頰流到下巴。
“你的脖子,怎麼了?”季珉瑞眼尖,看到阮喬的風衣領子上已經滲透了一大片暗紅色的血漬,離得遠,燈光有些黑暗,看的不是很清楚,隱隱只看得到一朵牡丹樣式的斑塊。
阮喬疼得說不出話來,抓著門把的手緊了緊,從喉嚨裡低沉的吐出幾個字:“風衣的。圖案。”
話畢,迅速開啟房門走了出去。
房間的衛生間裡,阮喬嘴裡咬著一塊乾毛巾,深深吸了一口氣,艱難的抬起雙手將風衣的紐扣解開,手慢慢的伸到領口處,輕輕扯了扯,血肉與領子幾乎已經沾到了一起,只這麼一下,阮喬咬著毛巾的嘴唇劇烈的顫抖起來。
好疼。
冷汗瘋狂的從毛細孔裡湧出來,阮喬紅著眼睛,咬著牙朝後脖頸伸手抓住領口兩端,閉上眼睛使勁一扯,風衣領子沾著彭波而出的鮮血終於與傷口分離。
阮喬在一瞬間幾乎眼前一黑昏過去,看著手上的風衣,領口處鮮血淋漓,背後熱熱的應該都是鮮血。
阮喬冷笑一聲。
疼痛,是為了記住。記住都是為了誰。
☆、第三十一章
“一片白光中,那個男人背對著,垂著雙手,飛揚的黑髮在風中顯出一絲別樣的慵懶。
走近他,想要到他的面前確認他的臉。想要出現那張臉,想要看那張臉上熟悉的,絕美的眼睛。
拼命的想要跑上去抓住他,可是那個背影似乎永遠與自己保持著一步之遙,任憑自己怎樣大聲叫喊,對方就是置若罔聞。
就在絕望的時候,耳邊突然想起熟悉的心跳聲。
這樣的沉穩,這樣的安定。
抬眼看去,男人終於轉身面對著自己,站在離自己極近的距離,眼神冰冷,蒼白的臉上印著一個鮮明的手掌印。身上還是穿著那天離去時,自己親手為他做的黑色西裝,整個人顯得那樣遙不可及。
喉嚨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硬邦邦的,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男人冷眼看著這樣窘迫的自己,張開薄薄的嘴唇,似乎說了一句什麼,完全沒有聲音,只有空洞的張嘴,阮喬卻聽得清清楚楚。
他說,我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阮白!“
阮喬睜開眼睛,一瞬間腦子裡全是阮白那張印著手掌印的臉和冷漠的猶如陌生人的眼睛。
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阮喬悶哼一聲,剛剛起的太急,似乎重重的拉扯到了脖子後面的傷口。昨晚將風衣脫下來之後,才發現傷口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似乎因為沒有及時處理已經發炎,鮮血不間斷的從破裂處冒出來,疼痛也如預期一般來得更加猛烈,不得已才從一位僕人那裡要了一點止疼藥和紗布。
偏頭看了看時鐘,4點50分,幸好沒有睡過頭。
昨晚睡得很不踏實,反反覆覆的做著同一個夢。
阮白。
阮喬一想起這個名字,心臟就會疼痛。他悲痛離開的那一幕似乎已經深深烙印在自己的腦海,融入自己的骨血,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浮上心頭,出現在自己夢裡。
怎麼辦,那隻小狗,自己似乎真的已經被他套上了。
洗漱完畢,阮喬下了樓。早起的女僕看到阮喬時有些訝異,阮喬拒絕了吃早餐的建議,徑直來到別墅的前院。
整個院子都以歐式風格裝飾,嫩綠色的植物鬱鬱蔥蔥,小型噴泉噴薄出小而精緻的水花,漂亮的錦鯉晃動著五彩斑斕的尾巴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暢遊。純白的木質鞦韆在晨光中泛著金色的光,靜靜的在院子角落裡懸著。阮喬在鞦韆上坐下來微微晃動雙腳,鞦韆就順著搖晃起來。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