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珉瑞依舊緊鎖眉頭閉著眼睛,阮喬低咒一聲上前將他的頭靠在自己手臂上。季珉瑞的臉上都是水,呼吸微弱的低不可聞。阮喬冷著臉拍了拍他的臉頰:“喂,機器人,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季珉瑞似乎清醒了一點,吃力的睜開眼睛,迷迷糊糊間終於看清在自己眼前的阮喬,微微泛紫的嘴唇微微抿起來。
阮喬見他不發一語的瞪著自己,不解的皺起眉頭,看他的樣子怎麼好像帶著怨恨?莫非,是食物中毒?不會不會,他吃的自己也吃了,而且比他吃得更多,要中毒也是自己先毒發身亡吧。
“喂。我去叫人,送你去醫院。你這麼有錢,肯定有那種什麼私人醫生吧。”
季珉瑞沙啞著嗓子低聲道:“不要叫人。扶我到床上。”
“可是你這個樣子要是死了。”
“扶我到床上。”
阮喬在心裡將季珉瑞罵了不下數千遍。該死,剛剛根本不該進來!就讓他在這裡自生自滅好了。
手下卻還是將季珉瑞的手臂搭到自己肩頭,季珉瑞全身幾乎沒有力氣,整個人軟軟的靠在阮喬身上,身上的水也一絲不剩的沾到了阮喬一身。
“喂!你好重。”阮喬勉強穩住身體,季珉瑞的手臂剛好搭在脖子後面那塊燙傷的地方,下午的時候,阮喬得空只是隨便抹了一點牙膏,現在沾了水,鑽心的疼痛猶如跗骨之蛆一般直往身上鑽,她忍得臉都白了,幾乎想把身上的季珉瑞摔在地上。
亦步亦趨的挪動,終於將季珉瑞扶到那張大得誇張的圓形大床上,阮喬喘著粗氣把房間的燈開啟,看著一臉鐵青的躺在床上的季珉瑞。
“不去醫院,至少找人幫你換衣服。”阮喬皺著眉看著溼漉漉的地毯。
“你來。”
“喂!你別得寸進尺。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是你的錯。”
“什麼?”
“胡蘿蔔。”季珉瑞閉上眼睛,嘴角彎起一個冷漠的弧度,“我對胡蘿蔔過敏。”
“管我什麼。”
該死!阮喬咬住嘴唇,把剩下的話生生嚥下去。那盤炒米粉裡有胡蘿蔔!難怪這個傢伙吃完那麼幾口臉色那麼奇怪。
阮喬的語氣軟了軟卻還是一副不甘願的樣子:“我怎麼知道你不能吃胡蘿蔔。既然不舒服就早說,幹什麼要硬忍著。”
“老闆的喜好,是身為特助的你必須知道的事情。”季珉瑞似乎有些吃力,皺著眉喘了口氣,臉色白的嚇人。
阮喬走到他身邊,矮下身試了試他的額頭,手下冰冰冷冷的似乎在發著冷燒:“喂,你應該有治過敏的藥吧。”
季珉瑞朝床邊的櫃子指了指,阮喬利落的找出藥,又為他倒了一杯水,看著他吃下去臉色稍稍好了一點才不自主的鬆了一口氣。隨即轉身朝房間裡的更衣間走去。
推開更衣間的大門,滿眼的黑色鋪天蓋地的襲來。碩大的更衣間洋洋灑灑的掛滿了各種名貴的黑色西裝和擦得發亮的黑色皮鞋。
這個男人莫名的很痴迷黑色。
阮喬悶著頭翻找了幾件舒服的家居服,果然也是清一色的黑,拿著家居服走出更衣室,看著床上吃了藥臉色稍緩的季珉瑞,阮喬腦子裡糾結的直打架。
換衣服嗎?看機器人的樣子似乎真的沒有力氣自己動手,偏偏又不肯讓自己叫人幫他,倔強的可惡。
“你閉著眼睛給我換?”季珉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阮喬皺起眉頭,徑直伸手摸到季珉瑞的胸口笨拙的開始解紐扣:“對。”阮喬的心莫名的跳得好快,她幾乎承受不住。
冷靜,他不是一隻沒有生命的機器人嗎?就當給一臺冰箱或者一臺電視換塊遮塵布就行了。
該死!換遮塵布不用閉眼睛,電視機也沒有心跳!
好不容易將上衣換好,尷尬在拿著褲子的一瞬間撲面而來,阮喬死死的拽著褲子,閉著眼睛僵直的站著。
“你很在意。”季珉瑞的聲音近在咫尺。
阮喬低咒一聲,猛然睜開眼睛,嘴角噙著一抹了冷笑:“給一個家用電器換塊布,沒必要。”
話畢,阮喬一把扯下季珉瑞的西裝褲,冷著臉將褲子給他換好,僵硬的脊背終於在一瞬間鬆解。
季珉瑞似乎有些震驚,直到阮喬給他蓋好被子才回過神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倔強的阮喬,回想起剛剛閉著眼睛給自己換衣服的一幕,莫名的彎起嘴角。
阮喬不經意的一瞥,竟看見季珉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