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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有登山專長的朋友說,這不是一個好天氣,但如果運氣夠好,這就是最好的天氣。

秦湛聽得迷迷糊糊,但無論運氣好與不好,他都是一定要上山的,十年前,爺爺因為身體原因,未曾踏足雪山範圍一步,這是他們祖孫二人共同的遺憾。

行至飛來寺,遊人眾多,飛來寺不再僅僅是個寺廟,更像是一座小型的集散小鎮,遊客絡繹不絕,秦湛被堵在路上近一個小時。

這一次,他沒有看到雪山,雲霧像是一層面紗。

大概是他對神山不夠敬畏吧,秦湛想。

進入德欽是在夜裡,他們將車停在了飛來寺,徒步前往雨崩村下。

雨崩村分為上下村,上村可以通往攀登卡瓦博格的中日聯合登山大本營,下村通往雨崩神瀑。這裡的村民維持了幾百年來農耕畜牧的傳統生活方式,木質結構的平房,用膳食搭建庭院的圍欄,悠然行走於土石路上的牛羊和騾馬,無不彰顯著世外桃源一般的祥和安寧。

同秦湛一起來的兩人對這裡充滿了好奇,這是在高樓林立的城市裡罕見的景觀,中國原始的生產生活也讓外國人疑惑。

但秦湛卻沒有過多的心思和他們解釋,他看向對面屹立的卡瓦博格峰,心中恍然有風起雲湧。

雨崩村不適合露營,過低的氣溫甚至將人活生生凍死在夜裡,呼叫都沒來得及喊出口。

因此,他們一行人在村民家中住下了。

待到清晨濃霧四起,秦湛又揹著行囊上路。

雪崩來臨之前,他們已經走過了雨崩神瀑。

高山上日朗雲清,為了避免眼睛受到刺激,秦湛聽從登山員朋友的告誡,戴上了防護眼鏡。

融化的雪水一部分匯聚起來,流向懸崖,形成瀑布,一部分滲入雪下。

秦湛不再向前行走。

冰的密度與水不同,同樣的元素,同樣的化學式,但受力能力也截然不同。

登山員朋友聽聞解釋後,也停下來,他想到的是更大的災難。

憑藉經驗,他們沿著山脊行走,並在附近挖出了洞穴,躲藏進去,並在每人身上都繫了一條紅色的布條。

大片的積雪滾落下來之前,秦湛最後做了大聲警告“雪崩”,再多躲進了洞內。

這個洞保全住了三人的性命,甚至除了略有狼狽之外,他們不曾有一絲的不適,山脊線的陡峭讓積雪無法堆積,但下山的路已經被封鎖,平坦的地帶都有可能是雪崩的陷阱,稍不留神就會塌陷。

他們帶去的食物依舊充足,在經歷一天一夜的等待和補給後,選擇了下山。

這一天一夜裡,陸陸續續有新的雪崩發生,直到後半夜才止住了趨勢,氣溫在急劇下降,下山是唯一的選擇。

秦湛走在隊伍的最後面,他最為靈活,身手也最好,登山員朋友走在最前頭,他經驗豐富,適合帶路。

雪地裡紅色是十分醒目的顏色,秦湛身上的登山服是,紅布帶是,血,也是。

秦湛看到了遠遠走來的一行人,身上有或多或少的血跡,互相攙扶著走著。大災面前是沒有國界的,登山員朋友比他更熱心地主動上去支援,對方的隊長懂得英文,在交談過後,秦湛被分配去給傷員做簡單治療。

他是打過黑拳的,身上會有大大小小的創傷,都說久病成醫,他也算是一個醫生了。

那日裡風雪瀰漫,像是粉塵遮住前路,莽莽冰川開裂,張開血盆大口。

他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第一次看見了顧辛夷。

她是這支隊伍裡年齡最小的,還是個女孩,在災難肆意踐踏時候還能保持鎮定,很不容易。

大抵是聽見了身邊的動靜,顧辛夷抬起頭來看他。

源於本能的自我保護,秦湛在外從不過多自我介紹,這一次也一樣,他只是告訴顧辛夷,他也是登山的遊客,現在有義務來幫助她們。

由於先前為了提醒旁人,大喊“雪崩”,秦湛的嗓子已經啞了,在風雪裡聽來失了真切,顧辛夷也沒有在意,將隊友的情況告知。

秦湛替傷員做了處理,止住了傷口處的血流。

顧辛夷抬起頭來對著他笑,秦湛這才發現,這個小女孩長得極其貌美,像是傳說中的雪女,面板晶瑩白皙,眉梢的一粒紅痣彷彿匯聚了晨曦的金光。

他向顧辛夷詢問隊伍遇難過程,她看起來,大概是整支隊伍裡,最健全也是神志最清醒的人了。

顧辛夷用了最少的語言告訴他最多的情況,談到嚮導逝世,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