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上了一道陡峭的高坡,心跳也越來越快,不知道前面還會見到什麼。
她繼續向前跑去,但腳步變得凌亂起來,我甚至聽到她發出一聲奇怪的叫聲。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緊緊地拽住了她的手。我的手上立刻感到了一股強勁的拉力,幾乎要把我整個人都拽了下去,我只能拼盡全力地把腳步站穩。這時候我才發現,眼前就是懸崖絕壁,她的一隻腳站在峭壁上,另一隻腳已經騰空了,要不是我拉住了她的手,恐怕就要掉到下面的大海里去了。
現在想起來真是後怕,要是當時我沒有牢牢站住的話,不單是這個神秘的女人,就連我自己都要被一起拖下去了。我驚出了一身冷汗,聽著懸崖下面驚濤拍岸的洶湧澎湃聲,腦子裡瞬間掠過了許多畫面。那是很奇怪的感受,彷彿一輩子的經歷在幾秒鐘的時間裡回放了一遍。葉蕭,你有沒有這種經歷———在生與死的一剎那。
而那個女人也嚇壞了,她整個人癱軟在了懸崖上,身體隱藏在黑色的衣服下,不停地起伏著。我終於看清了她的臉了,不是透過照相機鏡頭,而是近在眼前。她是個頗有風韻的女人,最多三十出頭的樣子,只是臉色變得煞白了。我冷冷地看著她,許久才說出話來:“為什麼要跑?”
但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堅強,她盯著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迅速地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又恢復了那種高傲的神情。她後退了一步說:“你還比我小几歲,所以,不要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
我沒想到剛才我救了她的命,她卻用這種居高臨下的口氣對我說話,我搖了搖頭說:“剛才我們差點沒命了。”
“我知道。但是,如果你不跟在我後面的話,那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她一下子把我說懵了,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緊接著又說:“不過,我還是要承認是你救了我,謝謝。”
我這才鬆了口氣,微微笑了笑說:“算了吧,也許我誤會你了。”
“誤會我什麼?”
“我怕你會跳崖自殺。”
可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過頭看著懸崖和大海,她低垂著那雙成熟女人特有的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自殺?不———至少還不是現在。”
我能聽出她話語裡的意思,海風吹起了她的烏黑的頭髮,配合那身黑衣,與這陰沉的海天背景渾然天成。我不禁也後退了一步:“對不起。”
“我該走了。”
她低著頭就要往下走去。
然而,我又一次拉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彎柔軟而冰涼的,不停地扭擺著要掙脫,但我不知哪來的力氣,死死握住不放,我靠近了她問道:“你是誰?”
“放開我。”
“我看到你從幽靈客棧裡出來的。還有昨天晚上———”
“別問了。”
她總算掙脫了我的手,眼神也軟了下來了,她微喘著氣說:“你會知道答案的。現在我要走了,記住,不要再跟著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照她說的那樣,眼睜睜看著她離去,消失在一片亂石叢中。
回覆'59':我又想起了她我一個人站在高高的懸崖上,心裡忽然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在懸崖之下的海浪中,有一線微光在閃耀著。立刻,我感到眼前一陣暈眩,幾乎有了跳下懸崖的幻覺。對,你猜的沒錯,這是我的恐高症。或許,這種地方對任何人都會產生作用的,那些自殺跳崖者恐怕並不是自己真的要死,而是被這種幻覺拉下去的。不,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迅速地離開了這裡。
回到幽靈客棧,卻發現大堂裡空空蕩蕩,只有阿昌一個人在。
但我並不在意,獨自吃完了午飯,便回房間去了。
一回到房間我又檢查了一下木匣,它還安然無恙。然後我回到了寫字檯前,雖然我的膝上型電腦壞掉了,但這些天一直在給你寫信,我又找回了用紙筆寫字的感覺,於是我準備開始寫長篇小說了。
葉蕭,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我來幽靈客棧有兩個目的,一是為了田園的遺囑,把木匣送過來;二是為了我自己,獲得寫作的靈感。
第一件事我不知道是否能完成,說實話這木匣已經成為我的累贅了,但我又不能隨便地處理它,如果把木匣丟在這裡棄之不顧,一定不是田園的本意,或許它在幽靈客棧裡還有更好的歸宿,只是我現在還沒找到。
至於第二件事,我想我確實找到了一個好地方,自打來到幽靈客棧的第一天起,我就從這荒涼恐怖的環境中獲得了靈感。我一直在構思一個絕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