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又回到了那年的秋天,她第一次去城隍廟燒香,一匹受驚的馬兒,一個英武的男子。如果不是有緣,又為何能夠與他相遇;然而如果不是無份,又怎麼能夠相見相敬卻獨獨不得相守。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喜兒看到自己的主子又一次毫無徵兆的落淚,頓時慌了手腳。
這當然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在主子懷孕之後,這樣的情況似乎比以前更甚。
“你下去吧。我沒事。”魏靜姝擺了擺手,讓她退了。
沒有人可以瞭解她此時的心情,自那次來看過她,歐陽伊耀已經很久都沒有露面了。這裡的一切安好,醫生每天都來。可是她最想要見到的那個人,卻從來沒有再出現。她的思念像是洪水般湧入內心,將她淹沒於無形。而胸中的悲涼,猶如年久失修的白牆壁,微風輕輕的一吹,便一塊一塊的剝落下來,露出蒼老的核心,斑駁了慘淡的光影。
而此時此刻那個可以輕易的得到他全部關心的女子又在做什麼呢?
*
跟後院的靜謐形成對比的是帥府明亮如晝的前廳,魏靜姝的母親魏夫人同她說了幾句話之後憤然拂袖而去,只留下陸川尷尬的對著米雅。
按照魏夫人的要求,米雅早已屏退了左右,如今前廳只剩下他們兩個,米雅端著一盞茶,不看陸川,已經好半天一語不發。
“大小姐,”陸川思考了半天,終於對米雅欠了欠身道:“為今之計,真的只有大小姐可以去找少帥說情了。”
米雅默然片刻忽然問道:“陸副官怎知他會聽我的?”
“這”陸川咬著這個字的發音幾乎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只見米雅微微一笑又說:“今日魏夫人來找我,也是你的主意,是不是?你”
“大小姐。”陸川幾乎是劈頭截斷了她的話:“如今魏家的公子牽扯到了販賣煙土的案子裡已成定局,然而少夫人剛剛才懷了身孕,如果這時候驚動她恐怕會對她的身子不好。魏夫人得到訊息先是去了少帥的辦公室,我在門口遇到她聽她這麼一說,知道她如果親自去求少帥一定會吃閉門羹,這個時候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唯有大小姐你了。所以才會說服她先來找小姐的”
米雅聽他如此這般的一說,神情有些複雜,沉默了一會兒,只聽她問道:“魏家公子的事情,你們查到多久了?”
“他用的是化名。我們也是今天在幽蘭院逮到了人才知道那人是魏家的公子。”陸川老老實實地應答。
米雅“哦”了一聲點點頭又問:“還抓了什麼人?”
“還有”陸川頓了頓也不知道該不該講,抬眼又對上大小姐的眼睛,一咬牙只好說了實話:“還有兩個幽蘭院的妓。女。”
“所以”米雅說:“這件事是鬧得人盡皆知了,是不是?”
陸川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說:“是。”
米雅蹙眉,欲言又止,最後嘆了一聲道:“這就有些難辦了。”
陸川心中一墜,即刻叫她:“大小姐”
米雅擺擺
手言道:“騎虎難下。陸川,你跟了我哥哥這麼久,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他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動作,無非是希望將此事鬧開,讓大家知道販賣煙土在這裡是不被允許的,所謂殺一儆百,以儆效尤。我想如果今夜抓到的那個人不是魏家的公子,公審恐怕就是明日一早的事情。”
陸川面有難色的道:“大小姐說的沒錯。當初確實是這麼打算的。可是,這件事牽連甚廣,不止是魏家,還有日本人,甚至”
“甚至什麼?”
“甚至,可能,”陸川咬了咬牙道:“可能大小姐的日本友人也會牽扯其中。”
米雅定定的看著陸川,似乎想要說什麼,卻終於沒有開口。
陸川見她的表情有鬆動的跡象,心中不禁歡喜,卻知道多說無宜,趕緊也起身告辭。米雅覺得累了,也就沒再阻攔。只是陸川快要走出門檻的時候,米雅又突然叫住了他。
陸川覺得疑惑,轉身看著她:“大小姐。”
“陸川。”米雅坐在原處看著他的眼睛,幽幽的說:“那年我被父親罰跪在祠堂外一整晚的時候,你已經來到府上了是不是?”
陸川低頭回想了一會兒說:“是。”
“嗯。”米雅笑了笑道:“我暈倒後醒來第一個看到的就是父親,當時屋裡沒人,父親問我在跪在祠堂前的時候有沒有想通他為什麼會給我這樣的懲罰。我那時候嘴硬只說,沒有。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