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所撐了一晚上,還裝的什麼事都沒有。
江甜用臉頰蹭著陸銘周的手背,眼眶發酸,尾睫緩緩一眨,眼淚就淌了下來,江甜覺得可笑,曾經還在成南的時候,陸銘周就說過不喜歡愛哭的,可偏偏認識陸銘周之後,江甜的眼淚就沒少過,有時是被陸銘周氣哭,有時又被他欺負哭,又或者像現在這樣因為心疼哭。
很累。
江甜是真的覺得累,喜歡一個人累,不喜歡也累,短短兩個月,她經歷了過去二十年都不曾有過的激烈,甜蜜,掙扎,還有難過。
如果可以,江甜一定不會去春樹景上班,不會對喝的醉醺醺的男子惱羞成怒甩上一巴掌,不會搬到成南的出租屋,不會先去喜歡他,不會抵不住陸銘周的甜言蜜語,不會認識陳慕揚,不會有後面亂七八糟的糾纏……
日子也許平淡了,可至少是輕鬆的,或許大學畢業了,工作幾年,相親認識一個還不錯的男人,然後戀愛結婚,有兒有女,度過平凡的一生,不會有這麼多的身不由己……
……
陸銘周右邊胳膊傳來麻意,他不適的轉了下手臂,卻發現手上壓著什麼重物根本動不了,陸銘周努力撐開眼皮,半睜開眼側眸看了眼,卻意外發現江甜不知何時趴在床邊睡著了,臉頰枕著他手臂,鼻翼輕輕煽動,鼻尖帶出的呼吸輕輕灑在他面板上,陸銘周眉宇間的疲憊就這麼一點點被吹散,神色一分分柔和了下來。
他看著江甜發怔,病房有人進來也沒發現,秦厲就這麼站在床尾看見陸銘週一臉痴呆的看著江甜出神,他們這群人,通常是沒有真心的,名利場上虛假的笑,女人也不過是一種調劑品,年少輕狂的時候,陸銘周也好,他也罷,也瘋狂過,可到頭來也不過爾爾,到了他這個年紀,愛情和性需求,也就是睡一晚和睡一段時間的差別。
秦厲輕咳了聲,陸銘周飄遠的心思被拽回,他看向秦厲,秦厲擔心的問:“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陸銘周卻沒回答,而是低聲說了句:“幫我個忙。”
秦厲不免困惑,“什麼?”
陸銘周卻艱難的往左邊床位挪著身子,無意扯到傷口,他疼的嘴唇蒼白,卻還是佯作無事地說:“你幫我…抱她上來……”他緩過一口氣,又補充:“趴著睡不舒服。”
秦厲聽了,覺得陸銘周簡直不可理喻,他先是看了眼江甜,又目光緊鎖著陸銘周,“你有沒有搞錯,她又沒受傷。”
陸銘周卻根本不跟秦厲糾結這些無聊的問題,反而兀自往下交代,“你動作輕點,別把人弄醒了。”
秦厲無話可說,他十分不理解陸銘周,可又沒法拒絕,只要放下手裡的檔案袋,輕手輕腳的把江甜抱上床,陸銘周難得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竟跟他客氣:“謝謝。”
秦厲忍無可忍,罵了他幾句。
陸銘周卻毫不在意,一邊替江甜蓋被子一邊輕聲說:“你幫我留意著陳慕揚,他針對江甜,興許不單是因為我。”
秦厲見他繞來繞去,每句話都不離江甜,便也有情緒,他冷淡地說:“據林建成回憶,年初陳慕揚找上門,從地下室拿走了安靜的全部東西,我早上查了林建成的銀行交易記錄,發現陳慕揚幾個月前居然給林建成匯了大筆錢,我懷疑陳慕揚也許根本不知道當年林建成虐待安靜的事情……”
他把關鍵的兩點說完,迎著陸銘周疑惑的眼神,秦厲懶得解釋,直接甩袖走人。
陸銘周:“……”
陸銘周沒想到秦厲一個大男人居然還跟他耍脾氣,他不禁失笑,陳慕揚不知道林建成虐待安靜倒也不是沒可能,林建成對外完全就是一個好好先生,如果不是當初的屍檢報告,陸銘周也是想不到的。
他腦海快速運轉,身側江甜卻似乎睡得不太。安穩,很輕地叮嚀了聲,陸銘周思維被打斷,他低頭見江甜鼻尖紅紅的,雖然闔著眼,眼睛也明顯有些紅腫,白淨的臉頰上還留著淚痕累累,昨晚到今早,所有的事情都發生的太突然,江甜鐵定嚇到了,陸銘周頓覺心疼,他憐惜親了親江甜的小小鼻尖,又百般小心的把人摟進懷裡。
那天之後,江甜排斥他的親近,更甚至害怕,他趁著江甜睡著,對著女孩眉心淺淺的親,發洩這些天的思念,江甜眼珠轉了又轉,她感受著陸銘周的一切小動作,心底一聲長嘆,最終還是沒捨得推開他。
……
陸銘周不知是怎麼睡著的,他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右側床位已經空了出來,江甜離開了,陸銘周眼神有一瞬的迷離。
他撐著床沿半坐起身,墊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