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童音,話的人就算稱之為少年都有些勉強,那張清秀的臉上稚氣未消,若是紮起朝天辮的話,和在街上玩耍的那些頑童完全沒有兩樣。
“除了政法學院之外,都沒有年齡的要求,不過,數學院考試的題目可不像其他學院那麼簡單,是最難的,這位……公子,有信心?”這孩子實在太,連一直對答如流的接待員舌頭都打了個轉。
“不怕,我在學院已經旁聽了兩個多月,肯定沒問題的。”那孩子雙手叉腰,認真的點了點頭,自信滿滿的樣子看起來極為可愛。
“那好吧,今天來數學院報名的只有一個,所以,就跟著大家,在一起考試好了。”接待員mōmō那少年的頭,然後揮揮手,揚聲道:“時間差不多,請各位動作快點。”
來書院應募的人也不少,浩浩dàngdàng的足有數千人,比去禮部貢院的要多出不少,這麼多人,普通的地方肯定是放不下的,不過皇家公園屢經擴建,地方卻是足夠的。
這兩天戲院都歇了業,為的就是今天的入學考試,那裡面地方大著呢,哪怕再多出一倍人來,照樣不顯擁擠。
今天是招生的統一考試,楊慎當然也來了。他在天津呆了快一個月,跟那些吏員接觸過很多次,對書院已經有了足夠的瞭解,也不覺有什麼需要問的,因此,他一直靜靜的站立在人群外圍。
不過,那個孩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身為楊廷和的公子,他知道很多外人不知道的東西,比如藩王進京,和可能會隨之展開的對待宗室的新政策就是其一,甚至他還知道此事的進度。而那個孩剛好能和他知道的一個人物對應起來,那就是鄭世子朱厚烷!
看名字就知道,這位世子跟當今天子正德是同輩的,不過他的年齡卻很多。據懷慶地方官的奏報。雖然只侷限在鄭王府。可鄭世子也有神童之稱,只是他神奇之處不在於經史,而是在算學和音律領域。
起藩王,大明的有識之士都沒什麼好印象,這些天家血脈就是麻煩的代名詞,誰要是出任一方,結果攤上了個有藩王的地方,那就等著倒黴吧;要是運氣足夠差。再攤上個不安分的,那焦頭爛額肯定是免不了了。
大明藩王制度的條條框框極多,如二王不得相見;不得擅離封地;即使出城省墓,也要申請;無故出城遊玩什麼的更是大忌;此外,不得預四民之業,仕宦永絕,農商莫通,不能到京師更是鐵律。
總而言之,就是藩王們最好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做宅男。當然,畢竟是天家血脈。雖然沒有破電腦等宅男三寶,可藩王們卻有欺男霸女的特權,只要肯安安分分的呆在封地欺男霸女,那就是賢明之王。
鄭世子這種。已經超出賢明之王的範疇了,因為他有愛好,如果不算噪音的話,這個愛好還是不會干擾任何人的那種。
按大明律法是不支援藩王書的,半部論語治天下,經史裡面都是治國平天下的知識。藩王學來打算幹嗎?不過,鄭世子的書偏門,諸如《九章算術》之類的算學書籍,士大夫們一向不屑一顧,所以,除了神童的名頭,士林中還對鄭世子有賢王的美譽。
楊慎還知道。正德的聖旨一下,第一個奉召的正是鄭王,而且朱祐檡不但自己來了,還連兒子也一起帶來了。
朱厚烷才十歲出頭,也不懂得遮掩形跡,怎麼逃得出楊慎這個有心人的觀察?尤其他那副看什麼都新鮮,由始至終都興致盎然的表情,更是讓後者篤定了他的身份。
放藩王入京,還讓宗親在書院接觸未來的官僚們?這簡直就是從地到天的轉變!
比起大明從前奉行的宗室制度,如今的政策十分具有顛覆性,哪怕是已經接受了一部分新理念的楊慎,看到朱厚烷的時候,也是疑慮叢生。
“王爺……”走到朱厚烷身後,楊慎低聲喚道。
“嗯,咦?”世子下意識的應了一聲,然後捂著嘴轉過了頭,臉上滿是驚訝的神情,“是誰?認識我?”
“果然是鄭世子,在下楊慎……”
“哈,我知道,爹是馬上要入閣的楊廷和,然後跟爹吵了一架,最後離家出走跑來書院了,楊大哥,真是厲害,我以前被父王罵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要離家出走呢?我要是早點認識就好了。”
朱厚烷拍著手笑了起來,的話讓楊慎很有點犯暈,明明自己就是為了追尋富國強民的真理,怎麼就跟離家出走扯上關係了?
“咳咳,其實事情不是這樣的了……”
“不是嗎?”
朱厚烷眼睛瞪得圓圓的,漆黑的眼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