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就是領會到了。
他心裡更加苦澀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吶,站隊站錯邊,比當牆頭草還要兇險,這不,都是來領罪的,人家韓輔好歹還有人帶路,甚至還有人客客氣氣的陪著說話,並且領路,可自己呢?
當然,孽是自己造下的,也怨不得別人,要罵,頂多也只能罵自己眼睛瞎了,或者詛咒幾句那個該死的陳世良,要不是那人一力主張,自己又哪來的底氣跟人家冠軍侯作對啊?
只是,現在一切都遲了,連跪十餘天,竟是完全沒人搭理,祖大煥也是心如死灰,又在心中長嘆一聲,他抬起了頭,和韓輔對視,然後又轉向西邊,最後又深深的將頭埋了下去,就如同他的心境一般。
默契是相互的,韓輔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儘管祖大煥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樣子,看不到他的回應了,可他還是衝著對方點了點頭,表示將此事應承下來了。
當然,他也只能盡力而為,要是進去之後,發現自身難保,說不得他也只能當做沒看到了,畢竟自家的xìng命才是最重要的。
“大人,侯爺請您進去敘話。”通報的人很快就出來了,說的話也讓韓輔更安心了一些,好歹用了個請字,多少能反映出來點侯爺的態度吧?
韓輔是弘治十六年升任遼鎮總兵的,不卻是土生土長的遼東人,所以儘管他從來沒來過金州,可也知道侯府的位置是原本的南城倉庫。
見識過了謝宏的各種神奇後,他原本以為這裡會是怎樣一番金碧輝煌的模樣,可進去之後才發現這裡跟外面,或者說跟原本並沒有多大差別。
改造的痕跡倒是可以看到,可也不過就是為了能住人,頂多稱得上是乾淨整潔罷了,離想象中的景象差得很遠。
單以韓輔看到的來說,別說京城的府邸,就算比起他韓輔在遼陽的宅子和廣寧的別宅,都是頗有不如的。
這是沽名釣譽?韓輔自嘲的一笑,那是不可能的,到了這個份兒上,還有那種必要嗎?這一路上,遼東軍民的狂熱擁戴,韓輔都看在了眼裡,要不是謝宏身上的聖眷太隆,這時候要考慮的就應該是如何韜光養晦了。
那麼,侯爺來遼東的目的也很清楚了,他就是來做事的,來給遼東百姓造福的。
這個認知讓韓輔有些茫然,為官這麼久,他早就看得清楚了…那些文臣士大夫的路數都差不多,嘴上一個比一個說得好聽,可‘仁義禮信,四個字,在他們身上卻全無痕跡,倒是一向被他們唾棄鄙夷的‘名利,二字,才是最為他們所看重的。
韓輔對謝宏有所排斥…其實不單由於謹慎,實際上在官場混跡了這麼久,他也見多了朝中的各種爭鬥,延綿至地方的也不在少數,他當然不願意被牽扯進其中。
支援的一方贏了,他也收不到多大好處,輸了,對他這條池魚來說,就是滅頂之災…何苦參與呢?所以,他對此也是能躲就躲,能敷衍就敷衍。
可這一次,他發現自己真的錯了,這個被天下人稱作弄臣的冠軍侯和士大夫們完全相反…說的少,做的多,而且一點都不貪婪,仔細想來,他的形象簡直跟士大夫們從前宣揚的聖人差不多。
唉,後悔啊,不過也不能怪自己,誰能想到天下間竟然真有這種人呢?
“韓總兵…別來經年…一向可還安好?”
千念百轉,入府這一路上…韓輔都在糾結,直到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他這才猛然驚醒,抬頭急看時,正見一位青衫少年言笑晏晏的坐在主位上,顯然就是說話的人了。
“末將參見侯爺。”儘管沒見過謝宏的真身,可韓輔還是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不必多禮,請坐。”謝宏隨意的一擺手,示意韓輔坐下,然後便直截了當的問道:“韓總兵,你不在廣寧駐守,來金州所為何事?”
果然是不怒自威,行禮的同時,韓輔也在暗自比較。
先前見過的那個冠軍侯,雖然形象氣質頗為尊貴,可韓輔總覺得那威嚴有些做作,所以他也懷疑對方的名聲中,可能有誇大不實之處,便微微的存了輕視之心,哪怕是後來巡撫衙門推行新政,在遼陽再見面的時候,他也有這樣的感覺。
可今日一見,對方也沒什麼表示,神情動作都頗為隨意,甚至臉上還帶了一絲疲憊,可韓輔卻感覺到了如山嶽般的威嚴,壓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些信件………………還請侯爺過目,末將特為此請罪而來。”韓輔本來就沒坐穩,當即又是離座而起,捧起隨身帶著的那個包裹,高舉過頂,躬身告罪道。
謝宏劍眉一挑,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