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渡心中一動,將眼神移到那個香囊上,只見最簡單的荷葉被繡得不成形狀,封邊也封得歪歪斜斜,可見她確實不善繡工,蕭渡掩住嘴角笑意,故意輕哼道:“我堂堂宣遠侯,就讓我帶這麼難看的香囊。”
元夕臉上一紅,知道侯府的繡娘各個手藝高超,就算是丫鬟也做得一手好活計,自己這個香囊確實有些拿不出手,她於是悻悻地想將手縮回來,卻被蕭渡一把奪過,再看時,那香囊已經被他系在腰間,蕭渡一臉無辜,狀似隨意道:“不過既然是娘子親手做得,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吧。”
元夕見他帶起,心中有些欣喜,又道:“這香囊雖然繡得不太好,但是裡面的香料全是我精心挑選的,有芩草、排草、□□、甘松,我翻了本草綱目,這幾味配在一起,能醒腦、安神、辟邪、除屍臭……”
蕭渡本來聽得面露春光,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狐疑地問道:“屍臭?”
元夕說得興起,竟順嘴把功效全背了出來,此刻也有些傻眼,便支支吾吾解釋道:“我是說萬一……萬一你以後又要驗屍,這個香囊……”她越說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腦中一片混亂,露出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蕭渡覺得以她一貫的古怪思路,若是讓她說下去,剛才好心情一定會被破壞得乾乾淨淨,索性一把將她拉在自己懷裡,低頭堵住了她的唇。
☆、第20章 無言
馬車外的懸扣叮咚作響,車內的氣氛曖昧難言,元夕瞪大了眼,過了一會兒才明白髮生了什麼,反射般地伸手推上他的胸膛,卻又生生停住,只改為攥住他的衣襟,反倒添了些些欲拒還迎的味道。
她腦中亂哄哄炸做一團,僵在那裡進退不得,這時她感到唇上的壓力慢慢撤去,連忙大口呼吸起來,蕭渡的臉就停在她面前半寸,眸中好像蒙了一層霧,指尖輕輕拂過她的臉頰,道:“難道沒人告訴過你:被人親得時候,應該專心一些嗎?”
元夕粉唇微張,愣愣眨了眨眼睛,細聲道:“誰……誰應該告訴我。”蕭渡終於放棄得到正常回應的念頭,索性又捻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上,她的唇嚐起來軟軟糯糯,如她的嗓音一般,又帶著些清甜的氣息,一點點化進心裡。就在他滿意地想要把這個吻加深之時,馬車卻猛地一停,車簾被人從外面掀開,那個在湖邊佔位的小廝滿臉堆笑站在車外道:“侯爺,前面就是京城有名的醉仙樓,三小姐讓我來找您,說現在回府趕不及晚飯了,不如就在這裡吃了。”
他此前無緣領了二十板子,便想著能將功補過,趁機來討好一番,誰知卻看見蕭渡以一副要吃人的目光瞪著他,而他背後……背後坐著滿臉通紅的夫人,那小廝頓時感到一股涼意從頭襲到腳,雙腿不禁打起顫來,前半生的經歷開始在眼前飛馳而過……
蕭渡用目光將他從頭到腳凌遲一道,最後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滾!”那小廝如獲大赦,屁滾尿流地朝後逃走,蕭芷萱奇怪地看著他滿臉煞白地飛奔回來,喊道:“怎麼樣,大哥答應在這裡吃嗎?”那小廝驚魂未定地擦了擦汗,心說:“可算沒把我給吃了。”
蕭渡氣沖沖地轉回車內,就看見元夕正滿臉通紅地抱著錦墊,努力把臉往裡面埋,他頓時又有些失笑,於是一把將那錦墊抽開,正要說話,蕭芷萱已經蹦到車外,嚷嚷道:“大哥,聽說醉仙樓的八寶鴨特別有名,我們今天正好去嚐嚐……”
她一瞅見車內的場景,雖仍有些懵懂,卻也明白了幾分,頓時縮起脖子默默朝後退去,只遠遠拋下一句:“我先去酒樓等你們。”蕭渡被這一個個不識趣之人氣得面色暗沉,此時元夕抬起頭來,可憐兮兮地道:“我餓了……”蕭渡又好氣又好笑地瞪她一眼,最後只得無奈拉著她往車下走去。
一行人在醉仙樓吃完飯,再回到侯府時,天已經全黑下來。蕭芷萱一踏進門,便愉快地朝前飛奔,又回頭擠了擠眼道:“我先回房了,大哥嫂嫂你們早些歇息吧。”
蕭渡不緊不慢地走在元夕身旁,正想要說些什麼,突然看見前方一個熟悉的人影閃過,心中一動,急急交代一句:“我有些事要辦。”便快步朝前走去。元夕從下車起便不敢看他,整頓飯也吃得不知什麼滋味,此刻見他匆匆離去,終於鬆了口氣,卻又有些莫名的悵然。
月光將幾人的影子慢慢拉長,元夕伸手偷偷拂過自己的唇,心頭好像被什麼輕輕一扯,腳下便有些虛浮。一行人走過趙夫人的院外時,突然聽見安荷小聲驚呼道:“那個人,好像是老爺!”
元夕抬起頭來,就看見老侯爺負著手踽踽而立,青灰色的衣衫融在樹影之下,薄霧爬上他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