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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跳什麼舞呢·”亞歷山大忽地站起身問。

“《岩石上的少女》。”伯爵夫人馬上說。

“那太沒意思了。”厄秀拉說。 “那就跳《麥克白斯》中三個女巫的那段舞吧,”瑪茲小姐提出一個很中肯的建議。最後決定厄秀拉演諾米,戈珍演盧斯,伯爵夫人飾奧帕。她們準備跳一場小芭蕾舞,按照俄國舞蹈家巴芙洛娃①【巴芙洛娃(1885—1931),俄國當時最出色的女舞蹈家。】和尼金斯基②【尼金斯基(1890 1950),俄國著名舞蹈家。】的風格跳。

伯爵夫人第一個做好了準備。亞歷山大朝鋼琴走去,為她騰出了一塊地方。奧帕身著漂亮的東方服裝,緩緩地跳起了哀悼亡夫的舞蹈。然後盧斯進來了,跟奧帕一起落淚。然後是諾米進來安慰大家。整個劇情都是用啞劇的形式表現出來的,三個女人透過手勢和動作來表達感情。這場小戲演了十五分鐘之久。

厄秀拉扮演的諾米很漂亮。諾米的男人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人不屈不撓地活著,並無所求。盧斯喜歡女人,她喜歡上了諾米。奧帕是一位活潑、有激情、心細謹慎的寡婦,她要回歸到原來的生活中去,走回頭路,女人間的相互影響演得很逼真,很動人。令人奇怪的是,戈珍對厄秀拉滿懷激情地依戀著,可衝她笑起來時那笑容卻是莫名其妙、惡作劇式的,而厄秀拉則默默地承受著,對己對人都無法做更多的事,但她臨危不懼,與自己的悲哀作鬥爭。

赫麥妮喜歡看人表演。伯爵夫人那鼬鼠般的敏感勁兒來得很快,戈珍把對姐姐扮演的女人那種可怕的依戀感演絕了。厄秀拉危險中孤獨無援,似乎她承受著無法擺脫的重壓。

“太妙了。”人們異口同聲地說。赫麥妮因為對一些東西弄不大懂,心裡很苦惱。她叫著讓人們多跳幾個舞,為此,伯爵夫人和伯金一起唱著一首古老的法國歌曲《馬博羅》邊唱邊調侃地跳了起來。

傑拉德看到戈珍對諾米的那種依戀之情時很是激動。那女人潛藏著的魯莽勁和調侃的樣子讓他熱血沸騰。他忘不了戈珍表演出來的那種自發的戀情和無所顧惜的精神,同時還忘不了她的諷刺力量。伯金像隱藏著的蟹,在水流深凹處看到了厄秀拉受挫和孤立的境態。她身上蘊藏著一股危險的力量。她就像一朵強女人之花蕾,奇特但毫無自我意識。不知不覺中他被她吸引著。她是他的未來。

亞歷山大彈奏了幾首匈牙利曲子,大家受到鋼琴聲的感染,都隨著琴聲跳起舞來。傑拉德興高采烈地跳著,向戈珍那邊挪過去。儘管他只會跳幾步華爾茲或兩步舞,但他感到自己的四肢和全身 中都激盪著一股力量,令他擺脫了束縛。他不知道別人那種抽筋 式的拉格泰姆舞怎麼個跳法,但他知道如何起步。伯金一旦擺脫 了他厭惡的那幫人的壓力,便能快活地疾步而舞。可赫麥妮對他 這種毫無責任感的快樂是多麼恨之入骨啊。

布萊德比(7)

“現在我看出來了,”伯爵夫人興奮地大叫道。她看著伯金自我陶醉的興奮舞姿說:“伯金先生換了一個人嘛。”

赫麥妮緩緩地看了看他,不禁渾身一怔。她知道只有外國人才能看出這一點並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是什麼意思,帕拉斯特拉·”她問。

“看,”伯爵夫人用義大利語說:“他不是個人,是一條變色龍。”

“他不是個人,他危險,不是我們一夥的,”赫麥妮心中反覆說著。她很不安,她不得不屈服於他。因為他有著不同於她的逃避力量和生存力量,因為他並不始終如一,不是個真正的男人。她在絕望中恨透了他,這絕望感令她破碎、屈服,她忍受著被肢解的痛苦,她跟一具死屍差不多,除了能感覺到自己的靈與肉正被解體以外,什麼都意識不到了。

屋子都佔滿了,傑拉德佔了較小的一間,其實是與伯金的臥室相通的更衣室。人們各自取一支蠟燭向樓梯上走去時,赫麥妮拉住了厄秀拉,帶她到自己的房間裡去談天。來到赫麥妮那奇特的大臥室中,厄秀拉感到很拘謹。赫麥妮似乎壓抑著她,可怕又莫名其妙地說些什麼話。她們觀賞著一些印度綢衣,華貴而性感的衣服,那樣式很有點腐化。赫麥妮靠近她,前胸起伏著,一時間厄秀拉感到無所適從、驚慌起來。赫麥妮那雙兇狠的眼睛從厄秀拉的臉上看出她害怕了,於是她又感到一陣崩潰。厄秀拉揀起一件為十四歲的公主做的大紅大綠的綢衫,叫道:

“太漂亮了,誰敢穿這麼豔的衣服——”

這時赫麥妮的女僕靜悄悄地走進來,厄秀拉趁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