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朱麗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省長的的確確說的是埃德蒙·威爾斯。她欠過身去以便聽得更清楚。其他賓客也都圍攏過來聽聽這位瘋狂螞蟻學者的故事。
看到吸引了這麼多聽眾,省長不禁洋洋得意起來,繼續說道。
“這位威爾斯教授深信自己的頑固念頭是正確的,於是他與共和國總統聯絡,向他建議設立……設立……你們絕對不會猜到他要設立什麼的!”
為了製造效果,他故意慢吞吞地說道:“一個螞蟻大使。在我們人類世界設立一個螞蟻大使!”
一陣陣長長的寂靜。每個人都在努力弄明白該怎樣去面對這種古怪離奇的念頭。
“他怎麼會產生這樣的念頭來的?”日本大使夫人奇怪地問道。
杜佩翁解釋說:“這位埃德蒙·威爾斯教授聲稱制造出一種能把螞蟻語言和人類語言相互轉換的機器。他認為這樣就能使人類文明和朱爾梅西安文明進行交流了。”
“朱爾梅西安是什麼意思?”
“在希臘語中是螞蟻的意思。”
“難道我們真的可以和螞蟻說話嗎?”另一位女士問。
省長聳了聳肩。
“您認為呢!我想這位傑出的學者肯定是喝多了我們本地的美味燒酒。”
說到這他向侍者示意把大家的酒杯斟滿。
在賓客中有一位研究所主任,他十分希望獲得市政府的訂單和貸款,於是想趁這次機會引起市政官員們的注意。他屁股稍稍抬離座位,插口說:“我也聽說透過製造合成激素,人們在這一領域取得了某些成果。好像人們可以對螞蟻說兩個詞:‘警告’和‘跟我來’……這是某種只需重組分子就能得到的鹼性記號,早在1991年人們就知道如何重組分子了。由此可以設想有一個研究班子發展了這項技術,並且成功地增加了詞彙量,甚至能夠組成完整的句子。”
這番嚴肅的評論實在很煞風景。
“您能肯定嗎?”省長沒好氣地問。
”我是在一本十分嚴肅的科學雜誌上讀到的。”
朱麗也讀過這本雜誌,但她無法把這看作是《相對且絕對知識百科全書》的思想來源。
那位工程師又說道:“為了重組螞蟻的氣味語言分子,只需使用兩種機器就可以了:一臺質譜儀和一臺色譜分析儀,這是一種對分子的簡單綜合分析。可以說這種對氣味的複製,隨便哪個剛出道的化妝品製造商都可以做到、藉助於電腦人們就可以把每一個氣味分子組成聽覺單詞。反之亦然。”
“我聽說過蜜蜂舞蹈語言的破譯,但破譯螞蟻語言卻從沒聽說過。”另一位客人說。
“人們之所裡對蜜蜂更感興趣是因為它們有經濟價值。蜜蜂會釀蜜,而螞蟻則不會生產任何對人類有用的東西,也許正是出於這個原因,人們不瞭解對螞蟻語言的研究。”工程師反駁說。
“也可能是因為對螞蟻的研究只是由……殺蟲劑工廠贊助的。”朱麗說。
又是一陣令人發窘的沉默。省長急忙打破僵局:畢竟客人們不是來城堡上昆蟲學課的,他們是來歡笑、跳舞和享受佳餚的。他又把客人們的注意力轉移到埃德蒙·威爾斯的可笑念頭上。“如果我們在巴黎設立一位螞蟻大使的話,請人家想像一下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一隻小小的螞蟻身穿燕尾服、戴著領結參加某個重大的招待會,它在賓客間逛來逛去。‘我該通報是誰到了呢?’接待員問道。‘螞蟻國的大使。’小昆蟲說著遞上它的迷你名片。‘嗯,請原諒。’瓜地馬拉女大使說,‘我想剛才我從您上面走了過去。’‘我知道,’螞蟻回答說。‘我是新到任的第四任螞蟻國大使。前幾位從晚宴開始以來都被踩死了!”
這個即興創作的笑話讓大家笑得前仰後合。省長很高興,他又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
等到笑聲漸漸停息下去的時候,日本大使夫人又問:“就算我們能和螞蟻說話,但設立一個螞蟻大使又能有什麼用呢?”
省長讓大家靠攏過來,就好像他要說的是一個天大的秘密一樣。
“你們不會相信的。這傢伙,這位埃德蒙·威爾斯教授說螞蟻在地球上建立了一個政治經濟強國,儘管無法與我們的相提並論,但卻也不容忽視。”
省長又開始製造氣氛了,就好像他肚子裡的話實在太多,得花些時間消化一下才能吐出來似的。
“去年有一隊和那位學者持相同意見的‘瘋狂螞蟻’與科研部長、甚至共和國總統取得了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