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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出身。眼鏡一邊費勁地捏著豆子裡的雜質,一邊耐心地跟我解說:“糟的,半拉的,還有豆葉什麼的,全撿出來……”

突然眼鏡“哎呦”了一聲,身子往前栽去,我利落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眼鏡的禿腦袋才沒撞到水泥牆上。

眼鏡是被在一旁監工的大個兒給踹的。

“傻逼,你還大學生呢!用那麼費勁嘛,你就告訴他光留下好豆子,其它東西都扔掉不就行了?照你那麼說,光撿糟的半拉的和豆葉,要是碰到土坷拉石頭子還有你媽的骨頭渣兒就不管啦?!”

我突然覺得大個兒說的還真在理,簡單明快的方法論。

在旁邊雞啄米似的忙活著的土豆有點趁火打劫地附和:“他就摸人家女病人褲襠來本事。”

“閉上你的雞屁股嘴,什麼時候輪到你搭言!”大個兒橫土豆,旁邊的幾個人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腮狗日的!”我聽到號長在裡面嚷嚷。大個兒立刻上去給了土豆一腳,土豆一趔趄,栽了個狗搶屎,爬起來還樂呢,沒瞎渣兒脾氣,看來是打皮實了。

我猜測眼鏡可能是個大夫,犯“花案”進來的吧。

第三節 格格不入

撿了半截豆子,我的肚子呱呱叫起來,從早晨出來,一直沒見著吃物兒呢。

“花大夫”眼睛不好使,耳朵挺尖,悄悄對我說:“餓了吧,我那裡還有半拉窩頭,你要吃,跟偉哥報告一聲。”

“算了,吃不下。”

“捏死!聊什麼聊?快乾!”大個兒過來踢了我們倆一人一腳。大夫連眼皮也沒敢抬,我氣憤地剛一回頭,大個兒立刻吼道:“看你媽什麼看?不服?”

旁邊撿豆子的一個大方臉趁火打劫,歪著嘴說:“這逼的整個一生瓜蛋子,不練不熟啊。”

“晚上給逼的上上課,好好排練排練。”大個兒也憤憤地說。

大夫趕緊催促我撿豆子。我一邊把手怏怏地伸向豆子,一邊在心裡憤憤地想:“不就一小地痞麼?在外面跟我耍試試!”想著,心裡嘭嘭打鼓,不知道晚上會怎麼“排練”我。

大家都不說話了,大個兒開始坐在豆子包上抽菸,不時吆喝一聲,督促別人快乾。

陽光從頭頂的鐵網子漏進來,照在別人身上。我和大夫被安排在背陰的地方,顯得有些冷清。聽著雞啄米似的勞動聲,我心裡很壓抑,迷惘著不知道這樣的處境是否是真實的。怎麼會到這裡了呢?象在做夢。

裡面喊打水了,土豆立刻躥了進去。

出來時給大個兒端了一小盆水,大個兒罵道:“操你媽的又沒放糖?”

“我的糖沒了。”土豆有些慌亂地解釋。

大個兒喊:“哎哎,誰還有白糖?”

大夫馬上轉頭答應,被大個兒吆喝一聲,跑進去拿了半袋白砂糖出來,大個兒說:“放我這吧。”

大夫應承著,很快蹲回來接著撿豆子了。我鄙夷地斜視了他一眼,覺得這人特沒意思。

忙來忙去,終於忙來了第一頓晚餐。偉哥在裡面敲了幾下鋪板,大個兒喊道:“塞去吧!”大夥立刻蜂擁向門口,大夫也趕緊跟上去,一邊招呼我吃飯。

我光桿一個,連飯盆也沒有,迷惘地在隊伍最後一個排著,大夫回頭說:“先跟我一盆兒吃吧。”我感激地點了點頭,又開始覺得他不錯了。

臨窗的桌子上,碼了一片黃燦燦的窩頭,旁邊的大塑膠盆裡冒著半死不活的熱氣,估計是菜吧。一個乾淨利落的小不點正給大家分飯。偉哥和大個兒已經坐在鋪上,就著快餐盒在吃米飯炒菜,一股淡淡的油性味飄過來,讓我嘴裡的口水不自覺滋生出來,嚥了口唾沫,肚子立刻抽水馬桶般咆哮起來。

我有些不平地想:媽的,憑什麼他們吃小灶?

“哎,接著!”一愣神的工夫,小不點已經抓起桌上最後兩個窩頭摔過來,我下意識抓住了一個,另一個落空了,在地上騰騰蹦著滾去,眼鏡大夫立刻衝過去幫我逮住。

眼鏡剛一直腰,大方臉的拳頭就到了,“撲”地打在眼角:“就顯你機靈?”

“給逼的配副眼鏡!”偉哥吩咐。

大夫摸著青起來的眼角,急說:“謝謝偉哥,已經配好了。”

大家笑起來,大個兒表揚道:“眼鏡最近也有進步啦。”

我跟眼鏡蹲在牆邊,看一眼他的飯盆,幾片冬瓜正懶散地飄在半盆清湯裡,我把目光轉到手裡的窩頭,那窩頭象個石雕的桃子。我運了口氣,勇敢地咬下去,沒有看上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