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善於發現幸福。幸福就在你身邊,這句是我說的,希望你能懂。
張初五捏著這張紙久久不能言語。不是猶豫送不送回嫁妝,而是思考蘇落的話。
就在她愣神的當兒,錢掌櫃提了一桶熱水進來放在她腳下:“夫人,泡泡腳吧,天氣冷。會睡得舒服。”
張初五羞怯道:“這種事情你讓丫鬟婆子做就可以了。”
錢掌櫃道:“我不放心,冷了怕冰著你。熱了怕燙著你。”
張初五本是懷著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悲壯心態,看錢掌櫃對自己謹小慎微的樣子,任是鐵石心腸也被感動,輕聲道:“合巹酒還沒吃呢。”
錢掌櫃受寵若驚似的:“好好,我們吃。”
於桌子前相對而坐,他拿了兩個酒壺,一個給自己斟滿,一個給張初五斟滿,她不明白,問:“我們,為何不吃同一壺酒?”
錢掌櫃頗有些得意的看著她那一壺:“你這裡放了很多名貴之物,大補的。”
張初五還是不明白:“你為何不同我一起吃這大補的酒?”
錢掌櫃把大補的酒端給她道:“過日子需要細水長流,這些東西很貴的,給夫人你用,我皮糙肉厚身強體壯,不用吃那些。”
他說的非常自然,面上是心滿意足的笑,不甚英俊,略有些蒼老,沒有俠氣,更不瀟灑,那雙端給自己酒的手也非握劍般的硬氣,但足以讓張初五再次感動,接了酒杯在手並沒有吃,似乎很是沒有信心的問:“你是因為今個新婚才對我這麼好,還是一輩子都這樣對我?”
錢掌櫃像個愣頭青的少年郎,站在她面前賭咒發誓:“當然是一輩子,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這世上我最親的人,我不對你好對誰好,我本來沒有打算再續絃的,怕,怕被女人算計我的錢,可是二爺許給我的女人一定錯不了,他說了你很多很多的好話,可惜我這個人,只知道對你好,不會吟詩作對,不會武功,長的也不俊雅,年紀又大”
他說的這些張初五明白,這都是在比較穀梁鴻,她道:“我也不會吟詩作對,也不會武功,也沒有美貌,年紀也不小了。”
錢掌櫃歡喜道:“夫人,你不嫌棄我?”
張初五突然就淚水盈滿眼眶:“這句話該我說才是。”
錢掌櫃伸去袖子笨拙的給她擦拭淚水,然後又從身上掏出一串叮叮噹噹的鑰匙交到她手裡:“此後我負責賺錢,你負責管錢。”
張初五逐個的撥弄著這些冰冷的東西,心裡卻暖如春日,她第一次有了女主人的感覺,第一次被男人寵,第一次覺得自己高高在上,甚至第一次有了蘇落的那種驕縱。
刪繁就簡,新婚的程式過後,錢掌櫃給她說了句晚安,就想轉身出去。
張初五問:“這麼晚了你作何?”
錢掌櫃立在門口小心翼翼道:“二爺對我說,只求我一件事,假如新婚之夜你不同意和我同床,要我不要強迫你。”
張初五突然又是淚水滿臉,一是為穀梁鴻,二是為錢掌櫃,假意嗔怒:“做人家的哥哥,還管妹妹的洞房之事。真是沒道理。”
錢掌櫃一臉認真道:“夫人,我可以等。”
張初五挪步往床沿坐了,低頭半晌才道:“可是,我一個人睡害怕。”
錢掌櫃嗖的跳進門檻,興奮道:“那我陪你。”
看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樣子,張初五驀然想起蘇落那封信上說的,幸福就在身邊,而自己之前喜歡的那個人,不過是別人的幸福罷了,覬覦別人的幸福。就是痛苦,她指指自己腦袋對錢掌櫃道:“你給我卸下,我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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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錢掌櫃懂這個道理,也是受了穀梁鴻的點播,二更過,穀梁鴻卻仍在書房自斟自飲,張初五出嫁。他一半是高興一半是憂慮。
蘇落在臥房見他一直沒回來,很不放心,重新穿戴整齊尋了過來,走到書房門口聽見穀梁鴻在裡面長長的嘆了口氣,她本想進去卻打了退堂鼓,躡手躡腳想走開。裡面的人道:“進來吧,外面冷。”
蘇落把門啟開,看他靠在椅子上。手中捏著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她瞭解他內心的掙扎,走過去道:“我試著去體會你的感受,幻想假如師兄娶了別的女人,我會不會像你這麼難過,我想了半天感覺不到。你說,是我這個人心太狠?還是因為你原本就喜歡四娘?”
穀梁鴻偏頭看看她:“落落。假如我對初五真的有那種想法,不會十年對她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