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正,吃苦耐勞,內外如一,好學不倦。王為人足智多謀,施則勇敢善戰。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就看出他倆是有熱血良心的人,但因彼此都是新交,許多話不便深談,兩方思想意見,也就不曾立即打通。後來終於使我們成為同志者,不能不感謝徐世昌的被參卸職與錫良的繼任東三省總督這一個變動。
徐世昌的免職,據說是被人參劾;我想滿漢種族的畛域,也是其中原因之一。但影響到我們的,倒不是徐世昌的去職,主要的還是錫良繼任後的種種令人憤慨的行為。
以前徐世昌在任,時常派人到新民府來,看馬匹,驗軍械,查問軍中情形。他自己每年照例要經過新民府三四次,每次都由王化東協統帶著隊伍到車站去候謁。車子進了站,徐總督照例先延見王化東協統,問士兵有病沒有?房子潮溼否?軍隊訓練的情形怎樣?並且親自視察部隊,問士兵生活實況,摸摸士兵衣服的厚薄,愛護備至,而後再延見地方官張知府。每次都是這樣。及至錫良繼任總督,每次經過,總先問:“張知府在這裡嗎?”張即登車參見請安,扯了幾句閒談,就要開車。張知府說:“軍官還在這裡等候著。”及至王化東協統進見,他就把頭一昂,眼一斜,問:“你們軍隊搶了人家沒有?”王協統趕忙說:“我們隊伍向來認真訓練,不敢有一點越軌行動。”錫良還要囉唆下去。
清廷末年,國社飄搖,人心浮動,他們這些朝廷親貴的一言一動,都與軍心有重大關係,錫良這種傲慢荒唐的態度,叫人怎麼能夠忍受?王金銘、施從雲兩位從此日常神情態度便有些不同,談話之間也漸漸有了顯明的表露。我之與他們交誼日益親切,並且公開傾談到反對清廷,同情革命的話頭,就在這個時候開始的。
第十一章武學研究會(2)
我們六個人組織的團體,是採用讀書會的形式。經我的提議,定名為“武學研究會”,以掩上峰耳目。會長一席當時推我擔任。鄭金聲、王石清、嶽瑞洲等,都由我的關係,早與金銘、從雲結識,而成為知交。大家都志同道合,幾個人一條心。那時我們並沒有明確的政治綱領。我們所知道的,只是清廷的昏庸,政治的腐敗與日本侵略的可恨。我們知道欲抵禦日本及其他列強,必須先推翻清廷的統治。我們欲利用現成的武力,作為推翻的工具,希望新的漢族的政府早日出現。我們每天聚到一處,以讀書為名,暗中即討論些擴大人數,運動軍隊等等的具體問題,或是互相報告各人所得的時事新聞:何處新起革命運動,何時又有朝廷貴胄賣官盜爵的黑幕等。那時報紙上時常揭露許多清廷親貴的醜史,其中尤以關於慶親王的為最多。凡有“慶字號買貨”字樣的記載,就是指的慶親王賣官的事。比如有一次袁世凱部下大名鼎鼎的段芝貴花一萬兩現銀買了女戲子楊翠喜送給慶親王的兒子振貝子,慶親王被其子所慫恿,即放段芝貴為黑龍江巡撫,各報無不痛加攻擊。江春霖、趙炳麟等三位翰林亦連連上奏參劾。後來御史包圍慶親王府,嚇得楊翠喜跳牆而逃。這種政治的黑幕,報紙上都盡情揭露。當時報紙的敢於說話,權力之大,都是後來所沒有的。
在這裡,我要特別說明的,是我們活動的方式還十分幼稚,主要不過是感情的聯絡和結合,至於理論方面的探討,以及組織技術等等的研究,嚴格地說來,是很不夠的。這也難怪,因為我們都是窮小子出身,不但政治認識缺乏,而且所受的教育根本就不多,即連最低限度的鄉村學塾,我們也很少有讀過幾年以上的。大家所有的,只是一種直感的內心衝動和要求,覺得不可遏息。在進行與實踐上,則完全暗中摸索,不知走了多少冤枉的道路。
我們活動的範圍逐漸擴大到各營各連:工兵營方面有高震龍、孫諫聲、戴錫九等;騎兵營方面有張之江、張樹聲、張憲廷等;諸如李炘、龔柏齡、李鳴鐘、鹿鍾麟、葛盛臣、石敬亭、劉驥、周文海、商震、鄧長耀等百餘人,皆極同情。他們雖然沒有加入我們的武學研究會,但我們已經把他們看成準同志之列。此外二十鎮參謀長劉一清(原為吳祿貞參謀,來此後,於二十鎮官佐影響很大),第三鎮參謀官孫嶽,第二混成協協統藍天蔚等,也無形中早已和我們表示了積極贊助的意思,取得密切聯絡,時常供給我們宣傳的資料。
事有湊巧,這時忽然王化東協統辭職,換了一位潘××繼任。當王協統在任時,治軍極為認真,任用多量的品學兼優的人才,為學術兩科的教官,努力在教與練兩方面兼顧,目的要使兵在伍時為好兵,退了伍,仍為好百姓。士兵以及下級官長,都一天天不斷地進步。潘協統繼任,不知聽了誰的話,說王協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