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巖的臉色突然大變,似乎在隱忍著什麼,少許沉默之後,艱難地說:“是我讓你們找到怪歌何,同樣是我將死亡帶給了那個可憐的老人。這肯定是日本人欠下的另一筆血債!沈默先生,有一事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借助於國家力量?比如報警……”
“老人家,實不相瞞,夏教授臨終前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叮囑我不要報警。”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遺囑。”柳巖說。
“教授與我名為師生,實則情同父子。我想,教授這樣說,肯定有他的理由。只不過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而已。也許到了最後的時刻,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柳巖點頭表示認可:“喔,有這種可能。不過,如此一來,你將要冒更大的風險。記住手機裡的那個號碼,最好是記在心裡,然後把手機裡的資訊清空。那個電話只能打一次。我所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分別之後,我就得帶著柳墩兒亡命天涯了。沙漠玫瑰的人正在到處找我……你等著,我去拿你的衣服。”說完,柳巖離開窯洞。
沈默檢視手機上預存的那個號碼,默記於心,然後按照柳巖說的那樣將手機資訊清空。
柳巖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窯洞入口處,腳步蹣跚。
沈默發現異常,問:“老人家,你怎麼了?”
柳巖沒有說話,身軀直挺挺地向前撲倒,激起一陣濃烈的石灰粉塵。
沈默捂住口、鼻、眼睛。
粉塵漸漸沉靜,赤身****的沈默已經成了一個粉人。朦朧中,俯臥在粉塵中的柳巖,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那是沈默的。還有血跡,一灘血跡染紅了地上的粉塵。
沈默搖動柳巖:“老人家!老人家!你怎麼了?”
柳巖艱難地抬起頭:“沙漠玫瑰……他們來得太快了……孩子……看……到血了嗎?但願……血……能喚起你的勇氣!那個小夥子……說得對,你……韌性有餘……剛性不足。不是所有的退讓……都能換來機會。這兩次……是你運氣好,下……次……你還會……有這樣的運氣嗎?能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顫抖的手指向自己的脖頸,“十字架……交給柳墩兒……引導他……皈依主……拜託了。以……羅伊,以羅伊,拉馬撒巴各大尼……”在吐出最後一個音符之後,柳巖的頭顱無力地垂下。
“老人家!老人家……”沈默呼喚。
柳巖再無聲息。
悲痛,以排山倒海之勢將沈默淹沒。新生與希望之眼?新生在哪裡?希望又在哪裡?沈默看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一次又一次的毀滅……他從柳巖項上摸索到一個十字架,銀色,合金材料製成,做工精美,串在一根同樣顏色的金屬鏈上。然後又在柳巖身上摸索出大切諾基的鑰匙和一把手槍。沈默想了想,把十字架套在了自己脖子上,把槍拿在手上。
窯洞外面,輕輕悄悄的腳步聲。
沈默猛然舉槍指向窯洞入口。
窯洞口傳出一聲女人的尖叫。
在沈默被柳巖帶走之後,大切諾基上也有故事發生。
“這下我們完了。上次是我們走了狗屎運,碰上易龍。這老傢伙的功夫比易龍可強多了,用一根鞋帶就能綁人。他不會是把我們一個一個地帶去殺了吧?”林濤說。
“我的口袋裡有一把螺絲刀,能不能想個辦法取出來?”王小翠說。
“我來試試。”林濤說,“咱們得配合一下,這老東西真損,綁人也沒這樣綁的,手都用不上力!”
林濤背靠在王小翠身上,一上一下的來回蹭,雙手在王小翠身上摸索。
王小翠紅了臉:“林濤,你幹什麼?”
“我背後沒長眼,我得摸到你的口袋在哪兒啊!”林濤說,突然想到對方是個女孩子,不禁自己也面色緋紅,招呼夏曉薇:“姐,你幫忙看著點兒。”
夏曉薇指揮著林濤的手摸到王小翠的衣袋。
老頭兒的捆綁辦法實在夠損,雙手拇指連在一起,其他手指的活動都受到限制。林濤的手只能在王小翠的衣袋口活動,沒有辦法伸進去。“哎喲,我的小姑奶奶,你放哪兒不好,幹嘛放進口袋裡啊!”滿頭大汗的林濤埋怨道。
“老頭兒讓我們下車的時候,我看到腳底下有一把螺絲刀,就悄悄地放進去了。我哪知道老頭兒把我們關在汽車裡啊,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撿它了。”王小翠懊惱不已。
“我的姑奶奶,你要是不撿倒好了!”林濤很喪氣。
“埋怨有什麼用?快想辦法是真的。”夏曉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