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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而早至的暮色的包繞下安靜的吞吐著。

寶玉也在嘆息。

他卻是在為吳三桂所嘆息。

嘆息他的運氣。

嘆息上天為何要將他的地盤置於劉備之側!

怡紅院的書齋几上放著當月的邸報:

“…劉賊趁元宵節之期;遣新委裨將魏延遽然南下;連克兩縣;吳賊守將馬寶身受重傷;所部潰敗逃散…。”

“看來劉備終究還是不甘寂寞啊?”

寶玉以細長潔白的手指捏著茶杯似是無限惆悵的嘆息道。他的嘆息並不僅僅是為了吳三桂的無能——事實上;劉備對三藩的開刀不過是時間問題——同時也是為了那個名字。

魏延!

在寶玉的記憶裡;這是一個實力智謀野心均出色非常的人!

宿命中的安排;漸漸讓那些劉備身邊的人聚合到了一起。

寶玉凝望著窗外的漸黑的灰暗;

“也許;我也該積極一點了吧?”

他用連自己都難以聽清的聲音低聲說道。

他忽然覺得有些煩悶;揮滅***;信步行出。

雨點小而輕;帶著冷寒的快意揚在臉龐上;有一種微冷的麻癢;暮晚在天邊撐持著一角灰暗;徒勞的抗拒著夜晚的到來。寶玉信步在雨裡的園中漫步;雪白的衣袂不時在黑暗裡掃出一痕他色。

前方忽然有輕泣安慰的聲音;寶玉心下有些好奇;覓著那點黃錯的燈籠火光行去。原來竟是黛玉持了一柄小巧花鋤;容色悽楚的在此掩土葬梅花。她長髮有點亂;眼色也有點亂;可是就美在那一點亂;她眼中流露出的那種悽然偏偏溫柔得不可思議;但所蘊藏絕大的吸力足以令他的視線失陷入了去。她雪玉似的雙頰上;因為使力而染上了些須令人驚心動魄的紅暈——深深深深的吸附住他的目光;像那一口井;井裡的影;影裡的返照出來的卻是他自己。

原來黛玉昨日晚間好容易等得寶玉在家;黛玉前來尋他;斯時也有些晚;開門的丫頭不知是何人;語言間又有些冒犯;忍著氣還未進門;就聽見寶釵的笑聲——這一氣端的非同小可;氣得黛玉回身就走;那小丫頭還只道是自己惹的禍事;不敢張揚。

因心裡堵了這件事;黛玉今日便整整悶了一天;偏生閒觀几上所陳寒梅;一時心中傷懷念吟道: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又自傷身世孤苦;悽傷非常;珠淚盈盈;也不顧身子羸弱;細雨紛紛;乾脆瞞了人出來;將那插在瓶中的梅花落葬。

寶玉見她衣著單薄;弱不勝風;嬌怯瘦削的衣衫略溼;緊貼在身上;曲線婀娜;眼眶微紅;配上那傾國傾城的閉月羞花;夾雜著悽楚;分外惹人憐惜。一張俏臉上晶瑩的水痕宛然;也不知道究竟是雨水還是伊人的淚水。

黛玉正忙碌自傷中;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微妙的欣喜感覺;那彷彿是什麼已丟失的寶貴東西失而復得的快慰;慌然抬起頭來;只見身前小坡上;一人白衣如雪;長身玉立在雨中;正怔怔的看著自己;不是寶玉卻是誰?

一陣莫名的慌亂過後;這少女心中升起的更多還是委屈;酸楚;傷心;獨立在梅下;咬著下唇悲悲慼慼的嗚咽起來。見寶玉行了過來;背轉身子呸了一口;哭得越發厲害。

寶玉見她不走;心中便明白了些;行到她身旁溫言道:

“好妹子;怎的哭得這般厲害;是誰欺負你了?”

黛玉心道:

“還不是你這狠心短命的冤家!”

口中也不答話;只是低聲飲泣。

寶玉見她這般情景;知道女兒家小氣;黛玉更是個中翹楚;或許是自己無意中將她得罪了也未可知;忙寬慰道:

“好妹子;想來是我不好;但只憑著什麼不對之處;萬不敢在妹妹跟前有錯;便有意無心冒犯;你倒或是教導我;打我兩下;那都是無關緊要的;誰知你總不理我;叫我摸不著頭腦;就便死了也是個屈死鬼呀。”

黛玉聽得他溫言相就;心內一股盛氣不覺灰了半分;嗚咽道:

“你且去尋你的寶姐姐去;只管理我做什麼?”

寶玉聽她開口;這才知道原來是醋海興波;左思右想下卻摸不著頭腦何時將這個氣量狹小的林妹妹開罪了;眉頭一轉;忽然搓著手道:

“今日這天;怎的這般冷法;凍得我手都僵了。”

黛玉心中還是有他的;果然中計;恨恨的白了他一眼道:

“你這人;明明知外面有雨;天氣又這般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