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辦法,是刺殺程景養,逼皇帝親征,然後在京中任由你翻雲覆雨,乃至改換新君?”
這是多麼嚴重的話,以柳歡宴之大膽,也不由收斂怒氣默然看他,卻並不接語。楚岫嘆道:“師弟,你向來手上有一支我所不知道的力量,但是,畢竟我在你身邊,你難瞞我,你做的這樣決絕,我越來越不清楚你的所作所為。――看起來,倒不是象在扶持某一個皇帝,而是象在幫西昌。如果真是這樣,師弟,你雖是西昌顏妃之後,別忘了楚岫畢竟是大祁的人。”
柳歡宴沉默了一會,不可抑制地冷笑起來:“今天真是瘋了,剛剛有人說他是忠君報國所以不惜以死叛我,現在連師兄也在提醒我,你是大祁人。”
“也許是因為我們都看不穿你的用心。”
柳歡宴道:“我用心何其簡單,不過是以我一己之力快恩仇!”
“所以當你發現,現在的皇帝不是你的恩人,你就選擇除掉他,選擇重新找一個你認為對你有恩的傀儡皇帝,為此不惜引起東祁大亂?”楚岫搖頭道,“你不能因為你的一己之仇,或者恩,就把整個天下掌握於手中。天下不是你的玩物,我們每一個人,更加不是你棋盤上任由擺弄的棋子。小宴,你不累麼?”
柳歡宴冷冰冰地看了他一會,臉上浮起一絲高傲而受傷的神情,慢慢道:“我的事,你少管。”
轉身步下石階,夜色裡,如此清冷。
翌日聽說柳歡宴親自上樓,把一塊死者衣上所繫絲絛擲在謝盈塵前,整個過程中一語未發,隨後下令封樓。
080 但使和議邊烽消
邊關告急!
大將軍程景養遇刺失蹤!生死未卜!
軍潰如山,東祁一日兵退二百里!
蒲牢關,黃崖關,長閭關,三關失守!
如雪急報飛向京中,千里加急,最後一次奏報,大軍暫退渝州,但若渝州失守,往後便是一馬平川,再也無險可守。東祁軍情,百餘年來似乎從未如此緊急。
皇帝緊急朝議,大臣們魚貫而至,蔡太傅多日告病不出,也不能不來,柳歡宴也扶病趕到。這一日特別朝議,預計時間較長,所以有資格參予的官員皇帝都賜了坐。柳歡宴距皇帝最近,皇帝對他極是注意,看了看他道:“柳卿氣色不好,想是病體未痊,你那究竟甚麼病,也拖了很久了。”
柳歡宴最初沒病,託病不參加百日宴,告了兩天假,後為程穎田所射,雖有寶衣相護,卻也損了心脈,這次才是真病,唇色慘淡,臉色微微憔悴,皇帝見問,他欠了欠身,本來應該說些諸如“謝皇上垂顧”之類的客套話,他也懶得置諸一辭。皇帝暗生慍怒,可是瞧著他病歪歪的情形,卻也有點幸災樂禍。
邊關派員這是個老問題,即使原先以程景養為大將軍也是有些不得已的選擇,程景養半身不遂已非當年之勇。程景養失蹤,等於是把老問題重新又提出來,擺在君臣面前的還是那個棘手難題:無將可派。
朝議一開就是整整一晝夜,雲羅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皇帝依然不曾還宮。她派人請了兩次不果,便扶了香吟,親自坐輿而來。
皇帝集合群臣朝議,是在何等嚴肅重要關頭,豈容得一名妃子貿貿然闖將進去?然而守在殿外的秋林只是默默瞧了她一眼,便讓開了路。
雲羅走了進去,御書房裡連皇帝臣子帶侍立的太監,總也有二十來人,她一進來,便吸引了所有的眼光。她穿著鵝黃煙羅短衫,領口及袖邊鎏金堆花,淺黃閃銀紗紋長裙,眼眉間彩金飛緋,眸光一轉,霎時間滿室都彷彿照亮起來。在場大臣倒有一半識得這位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風光無限的女子,另一半不認識的也於最短時間內猜出了來人的真正身份,見她無所顧忌地闖了進來,無不大驚失色,紛紛恭謹立起,低頭不敢偷窺,獨柳歡宴坐在原位,彷彿無動於衷。
雲羅奪人的眸光在他臉上一注即轉,轉首向著皇帝,皇帝正在頭痛之際,起初有些惱火,待見她款款走近,臂上挽著金黃色披帛,逶迤垂地足有尺許來長,走一步便若天邊流霞燦然燃燒,他心裡那點火氣消失得無影無蹤,便也向她微笑,且伸手以待:“怎麼忽然來了?”
雲羅道:“請了你幾次都不回來,我只好自己來了。”皇帝道:“你看這麼多人在這裡,我們商量正事呢。”雲羅聽了,便轉過頭來喚道:“表哥。”
她在人前另一重身份便是柳歡宴的遠房表妹,柳歡宴不置可否的笑一笑,一本正經道:“臣啟娘娘,皇上與臣等商議朝堂正事,此地非娘娘所宜涉及。”他還搬出道理來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