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兮顰眉,目光瞥向一扇關閉的窗戶。
突然。
他迅速走到視窗,手掌輕輕一推,望向遠處兩名正在小心翼翼栽種梔子花的太監。
風,迎面吹來。
風中卷著清雅的芬香。
有一種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壓在心底。
他忽然對著空氣說道:“偷聽到有用的訊息了嗎?”
雕花的木窗下。
施月舞席地而坐。
“不是偷聽,是光明正大在聽,你不是早就發現我在這裡了嗎?”
她靜靜地凝視遠處的梔子花,眼神懶洋洋地。
夏墨兮低頭,一把揪住施月舞的手臂,將她提了起來,“跟朕走。”
承天殿的偏殿。
吏部尚書王炳超和工部尚書卓不凡二人抱胸,怒目立在印無痕的書案前,同樣的舉止同樣的神態,宛如兩棵屹立不倒的大樹。
王炳超五十開外,穩坐吏部尚書的位置已有十年,卓不凡是他的學生,年紀看起來與印無痕相仿,都是上次朝廷變革時被提拔的年輕後輩。
此時。
王炳超怒道:“印無痕,不要以為聖上提拔你為尚書,就可以為所欲為。”
卓不凡接上一句,“印無痕,不要以為聖上選妃由你負責,就可以無法無天。”
站在兩人身後的群臣紛紛點頭附和,官位在印無痕之下的他們不敢出言不遜,就只有同為尚書的王炳超和卓不凡有膽量與印無痕較量。
只是——
六部紛爭(2)
印無痕至始至終未抬眼瞧他們,他一直在書寫文書,彷彿與世隔絕。
“印無痕!”王炳超震怒,大掌用力拍向書案,大聲道:“休想隱瞞我們,這次‘皇后猜猜猜’活動就是你幕後策劃的,等我們全體上鉤以後你再取消我們的評選資格,這樣你就可以一人操控全域性,從中謀取暴利。”
“印無痕!”卓不凡介面,拳頭敲響書案,“你妖言惑眾,欺瞞聖上,使聖上聽信你的讒言,將我們一網打盡,又陷害左將軍於不義。”
無論聖上選誰當皇后,他們都輸的一塌糊塗,猜不中,家當盡失;猜中了,必須繳稅。這還不叫“一網打盡”嗎?
王炳超和卓不凡兩人敲打桌面的力道極大,導致書案上的硯臺輕輕彈跳一下,灑出幾滴墨汁,濺到了印無痕正在書寫的宣紙上。
眾人皆是一驚。
俗話說: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這印無痕從未見他動怒過,甚至連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數年如一日,萬一惹火了他,不知會產生何種不得了的後果。
眾人屏住呼吸,凝神注視印無痕的神態舉止,只見他慢慢地放下毛筆,將那張濺到墨汁的宣紙隨意一掀,擱在一旁。
恍惚間。
似有一股撼人的氣魄自印無痕身上出現。
但是,他依然平淡,依然沒有絲毫表情,他靜靜地抬眼,看向王炳超,淡道:“選妃是聖上的家事,讓眾位大臣旁觀已是有違常理。”
王炳超一怔。
印無痕講的沒錯。
可是,這“才藝大賽”就聖上親自決定,由四品以上大臣參與評選。
六部紛爭(3)
而現在,印無痕突然取消大臣評選,雖然才藝比賽還是如期進行,但他們就沒辦法聯手將鮑珍珠捧上皇后的位置,他們可都在“皇后猜猜猜”活動中猜了鮑珍珠為皇后,要是猜錯了等於傾家蕩產啊!
左思右想之後,發現“皇后猜猜猜”活動與印無痕脫不了干係,否則一向只管禮部的印無痕怎麼突然來興致建議聖上增加賦稅,後又取消大臣評選?稅收可是吏部的管轄範疇,那根本就是印無痕一網打盡他們的陰謀。
思前想後,印無痕到底出於什麼目的呢?
只有一個可能——
卓不凡大聲道:“印無痕,你的野心可大啊!你一直低調行事,其實就是想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好坐上丞相的位置!”
眾人恍然大悟,丞相統領六部為百官之首,當官的若無此野心豈不是枉為官?
王炳超橫眉道:“你等著,我們要聯名上奏聖上彈劾你!”
“沒必要這麼狠吧?”
這一句出自施月舞之口。
然而,群臣個個怒火中燒,氣昏了頭,壓根分不清是誰開的口。
王炳超介面就是一句,“誰敢包庇印無痕,就是他的同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