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耐之頭也不抬,依舊拿著“蛐蛐胡”全神貫注的挑逗著鬥盆裡的蛐蛐,只是不耐煩的說道,“誰的信?”
那下人回道,“是登州知府宗澤的來信。”
林耐之的拿著“蛐蛐胡”的手猛地停住了,他慢慢坐直了身子,對下人伸手道,“哦?拿來。”
下人立刻恭敬的把信交到了林耐之的手上。
林衙內和其他幕僚也都停止了鬥蛐蛐,看向林耐之。
只見林耐之把信展開看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先是幾分的疑惑,但看著看著就起了幾分冷意,最後看完了便把信拿在手上微微皺起了眉頭。
“爹,怎麼了?”林衙內不解的問道。
林耐之面無表情的把信遞給林衙內,“你看看。”
林衙內立刻接過看了起來,但看著看著他的表情也是一驚,最後直接氣呼呼的將信扔在石桌上對林耐之道,“爹,沒想到這李家的丫頭居然還跟他宗澤扯上了關係,竟是想讓宗澤來毀了這樁親事!爹您怎麼看?孩兒可不願意!”
林耐之冷笑一聲,“他宗澤雖是知府,我是知州,可我這齊州既不歸他登州統轄,又更是分屬京東、西兩路,我管他作甚!不用理他!”
林衙內面色一喜道,“多謝爹。您真好!”
旁邊一個幕僚卻是面色猶豫了一下便上前道,“大人雖可以不在乎那宗澤,可……可眼下齊州城大街小巷都在流傳著公子逼婚李家二小姐的事,這要傳揚出去終歸是對大人您的聲望影響不大好吧。”
林衙內面色猛地一變,不快的冷哼道,“一幫屁民管他們作甚!”
那幕僚神色一慌趕忙低頭閉上了嘴。
可林耐之卻是得意一笑,“我兒與那李家二丫頭本就有婚約在身,如今又是明媒正娶,即便傳揚出去又有何怕?”
林衙內與眾幕僚聞言俱都一愣。
林衙內奇道,“婚約?爹您說的是什麼婚約?”
林耐之哈哈一笑,想了想,覺得似乎已經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了,便道,“二十年前我與李格非,也就是李家那兩個丫頭的父親一同赴京應試,一路上同食同宿相交甚歡最後又同榜及第,發榜當晚我們一幫人暢飲慶祝,他李格非大喜之餘便與我說他與我如此有緣,不如日後所生子女若是同性便結為兄弟,若是異性便做個娃娃親。老夫當時也沒多想,接著酒意便隨口笑道空口無憑不如立下字據省得李兄你日後發達了再後悔。然後我們便真的立下了字據彼此交換已作婚約。誰成想……他李格非當年便有了一女,就是那李清照,而老夫卻是等了十年才有了我兒,那時我與他都還在東京為官,他那日聽得信便來我府上祝賀,不經意間又說起了這事,只是那李清照已經與我兒差了十歲,那婚約便也不好算術了,我二人便口頭相約各自找出字據撕毀便算婚約作廢。可我當時中年得子喜出望外,卻把這事給忘了。後來他李格非又生了個女兒,便是那李洛靈,我才又把那婚約之事想了起來,待回到家中還真把那字據又給找了出來,我想我兒既然與那李洛靈只差兩歲,既然無法與李清照結個娃娃親,那便與那李洛靈結個娃娃親好了,誰料……”
林耐之說到這裡臉色陡然一沉,冷哼一聲繼續道,“誰料就在第二天,老夫所處的一派與那李格非所處的一派在朝中因為政見不合爭論起來,他李格非居然不顧舊情,為了達到打擊老夫一派的目的便抓住老夫的一點錯誤對老夫窮追猛打,逼得老夫在朝中狼狽不堪,只好離京外派為官,便在這齊州一待就是十幾年!而那字據老夫本想接著就撕掉,結果不知當時是怎麼想得竟然留了下來。再後來,他李格非也沒落了什麼好,被定了黨籍治罪,沒過幾年便死了。老夫欣慰之餘還有幾分的遺憾,遺憾不能找他李格非報了當日朝堂之仇,誰料……他李格非的兩個女兒居然在不久前回到了齊州,而且大女兒李清照還被那趙挺之給休了,這便表示他李家已經失去了趙家的庇護!所以……”
林衙內大喜的接道,“所以那日孩兒跟您說想娶那李洛靈時爹爹你才沒有反對,更是支援孩兒強行逼婚?”
林耐之笑著點點頭,“沒錯!”
林衙內又一臉納悶的不解道,“可是爹爹您為何不早些告訴孩兒呢?”
林耐之一笑,對林衙內道,“孩兒啊,爹是太瞭解你的脾氣了,爹要早告訴你,只怕沒出兩日整個齊州就都能知道咱們與那李家就本有婚約在前。”
林衙內依舊迷茫不解的看著林耐之。
林耐之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剛要解釋,而旁邊那幕僚見狀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