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拿眼看他:“我可沒瞧出來。”
他拉住她的手往腰上亂碰一氣兒:“穿著衣服哪裡瞧得出來呢?你摸摸看就知道了。”
昭陽倏地抽回手來,滿臉通紅:“又來了!您這是哪裡來的臉皮呢,大街上就敢動手動腳,也不怕人笑話!”
皇帝笑了,重新拉住她的手沿著大街慢慢往回走,路上都是來往行人,京城裡的熱鬧是宮中遠遠不及的。他說:“成啊,你臉皮薄,不願在大街上與朕親近,聽這意思,是要朕私底下來?”
呸!
昭陽紅著臉瞪他:“您真是耍得一手好無賴,歪曲話的本事一等一的強!”
“橫豎朕權當誇獎聽了。”
宮道寬敞,兩旁都是些熱鬧的店鋪,這樣牽著手往前走,恍惚間回到了江南的嘉興小鎮。只是那裡沒有這樣寬敞明亮的大街,有的只是彎彎曲曲的衚衕小巷,青石板,紅燈籠,漫天的星光與暮春的暖風。
昭陽看看身側穿著便裝的貴公子,低聲說:“主子,您不覺得咱們好像在嘉興那會兒嗎?沒有別的人,只有您跟我。”
皇帝頓了頓,側頭看她,正色說:“不管在嘉興,還是在京城,這個地方都只有你跟我。”
他伸手指了指左心房,眉梢眼角被夕陽餘暉染成了柔和的色彩,就連那素來黑漆漆的眼珠子裡都有橘紅色的光彩漾開,溫柔地倒映出她的樣子。
她從那裡面瞧見了此刻的自己,面頰緋紅,眼波如水,像是一隻熬過寒冬的花骨朵,終於迎來了春暖花開的這一刻。她從來沒有這樣美麗過,原來一個人在心動時,在愛上另一個人時,會變成這樣好看的模樣。
她靜靜地望著身側的公子哥,那樣好看的眉眼,那樣清雋的面容,手上也忍不住握緊了些。
皇帝拉著她慢悠悠往宮門的方向走著,摩肩接踵的都是平民百姓,這滋味叫他覺得他們也只是對平凡的夫妻,能夠執子之手便是得到了這天底下最大的幸福。
***
如意到了司膳司時,昭陽還沒從承恩公府回去,倒是明珠與流雲都在那裡了。如意是知道這兩人與昭陽同住一屋,這幾日也一同去承恩公府辦事,當下走過去問她們:“兩位妹妹,請問昭陽在哪裡?”
明珠說:“我們今天先回司裡來了,侍郎大人找她有些事,她大概耽擱了,應該沒一會兒也能回來的。”遲疑片刻,她對佟貴妃宮裡的人還是很有幾分忌憚,試探著問了句,“姐姐,是貴妃娘娘要找昭陽嗎?”
如意點了點頭,不說話了,就在那裡候著。
等了約莫兩炷香的功夫,昭陽才姍姍來遲,從司膳司大門口往裡走。她身後跟著乾清宮的德安大總管,進了司膳司,德安徑直宣旨,傳司膳司典膳昭陽去乾清宮伺候皇上用膳。
如意沒能說上話,見狀臉色變了變,知道貴妃的計劃得變動了,便趁著德安領人又出了司膳司大門時,也默不作聲地回甘泉宮去了。
甘泉宮裡,佟貴妃左等右等,就是沒等來昭陽,好容易把如意盼回來了,開口就問:“人呢?”
如意臉色難看地很,低聲說:“回娘娘的話,奴婢在那兒等了老半天,結果人是回去了,可後頭還跟著德安大總管呢。奴婢沒來得及傳達娘娘的旨意,那頭的大總管就直接幫皇上宣旨,將人領去乾清宮伺候皇上用膳了……”
佟貴妃氣得臉色都變了,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出氣,好半天才說:“好啊,這當頭沒她都吃不下飯了!乾清宮裡頭的宮女丫鬟是都死了不成?非得叫她去伺候著?”
“娘娘,娘娘您別生氣,當心自己的身子!”如意上前扶著她,趕忙招呼杵在一邊的幾個宮女,“娘娘生氣,都是死人不成?趕緊來勸著,幫娘娘抹抹背!”
四周的人都湧了過來。可佟貴妃難受的是心,可不是身子,當下不耐煩地推開他們:“成了,走開!都給本宮滾出去!”
除了如意,沒人敢說話了。
佟貴妃昨兒夜裡計劃一整夜呢,這才好不容易想出個法子能默不作聲地收拾那丫頭,可這節骨眼上,人居然給皇帝先叫走了。她氣,可也不能上趕著去乾清宮討人,只能坐在這兒生悶氣。
如意勸她:“娘娘,您也別急,這法子橫豎都擺在那兒,那丫頭一時半會兒也跑不掉的。您顧著自個兒的身子,比什麼都強。既然知道皇上不是能完完全全依賴的主兒,您就更該為自己好生打算打算,您說說,您這還沒做什麼呢,就先把自個兒氣壞了,這合算不合算?”
頓了頓,她又說:“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