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道:“皇上的生母,懿妃娘娘。”
“葉赫那拉氏?”肅順愕然道:“她怎麼了?”
葉昭道:“懿妃娘娘性格剛強,于軍國大事頗有見地,聽聞咸豐爺在的時候,時常口授懿妃娘娘代筆批閱奏章,懿妃娘娘必可贊襄皇上以抗權臣。”
肅順倒不想葉昭對懿妃娘娘評價頗高,倒是聽說過這兩年尤其是懿妃娘娘有了龍種後聖眷極隆,時有令懿妃娘娘批閱奏章之事,而以侄兒之能,自不會為了懿妃娘娘和他的親戚關係而誇誇其談,畢竟這裡面干係極大,侄兒自然深知。
肅順默默點頭。
卻聽葉昭又道:“侄兒準備請阿瑪在大行皇帝發喪後上表請晉懿妃娘娘皇太后,兩宮太后垂簾,以穩朝綱。不過在這之前,侄兒卻是要進京走一走,拜會各位軍機,再給皇后娘娘和懿妃娘娘磕頭。”
肅順就笑:“你卻是要留我在軍營了?”他見機的快,馬上就知道葉昭的心思。
葉昭微微點頭:“六叔就和我阿瑪坐鎮密雲,待我從京城回來再細談。”自己進北京城,雖說覺得六王爺不至於就冒大不韙直接砍了自己的腦袋,畢竟沒什麼正當理由。可要羅織罪名還不簡單?這個時代,站在高位哪一個不心狠手辣?看前世慈禧和六王爺對付顧命八大臣的手段就知道了,都能令兩位鐵帽子王自盡,肆無忌憚到何種程度?實則又真有什麼謀逆大罪了?
是以自己不能不防,自己進京城,自要有六叔和親王統領三軍以震懾六王爺不要胡來,親王雖說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長輩,但也不得不給他“糊塗”二字評語,若自己在京城真出了事,怕他不知道怎麼應付,而有六叔肅順在,自己就安心多了。
肅順品了口茶,突然又問道:“你在關外所攝羅剎女子中,可有位叫瓦蓮京娜的少女?剛剛雙八年華。”
葉昭隨口道:“這卻不知,她們叫什麼名字,卻要去問問。”隨即一怔,瓦蓮京娜?可不是莎娃麼?
“六叔怎麼問起羅剎人來?”葉昭含糊的反問,莎娃現在就在軍營中,卻是自己準備送去上海安置,等查清來歷,再琢磨怎麼處置她。
肅順眼裡卻是不揉半點沙子,笑道:“看來你對她有印象,在六神屯那莊子吧?這夷女可是塊寶,要收好了。老六跟羅剎人議和,羅剎人可專門提出了這一條,要咱們查詢她的下落,三個月內要求答覆。”
葉昭倒是微微一怔,兩國議和,被送到京師的羅剎戰俘確實大半都被釋放,可羅剎人對被俘虜的婦孺卻未深究,一來怕是覺得這些人多半已經被殺;二來羅剎對人命本也不怎麼在乎,尤其是這些人本就是國內貧民。
而在和談中專門提出一條,要莎娃這小丫頭回國,可就不同尋常了,莎娃可真是很有些來歷呢。
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輕易交人了。
葉昭心裡亂琢磨著,嘴上道:“六叔,我去準備進京一事,這就著人帶你在營裡走走。”
肅順站起來,笑道:“好啊!倒要見識下你威震關外的三千虎賁。”咸豐爺走得急,沒留下抗衡六王爺之術,不然以咸豐爺對六王爺的忌憚,若知道自己早早亡故,又豈會著他領軍機事務?現在這一走,可就令六王爺在京裡坐大了。可另一方面,咸豐爺走了,侄子的兵權可一時半會沒人敢動,不然只怕一半年內,新軍軍務就要轉交他人之手,說起來咸豐爺這一走,對鄭親王府一脈,乃是福禍相依。
對於侄子手下的數千甲兵,肅順也是好奇的很,正想一睹風采。
葉昭只帶了護旗衛二十名親軍進城,親軍清一色白色駿馬,腰挎戰刀,馬鐙旁斜插卡賓槍,各個彪悍精壯,均是挑選的軍中精銳。
東城廣渠門前,接到信的達春早等著呢,正在張哇流淚,可不知道是不是煙癮犯了。疾馳的駿馬馬蹄聲,令達春精神一振,向北方看過來。
“吁吁!”二十幾匹駿馬眨眼即到,在城門前被勒了韁繩,紛紛嘶鳴著原地打轉。
“阿哥!”見到葉昭,達春飛快的撲上來。
葉昭下馬,和達春結結實實的抱在一起,此時的達春,大概才有幾分昔年滿洲子弟的野性豪邁吧。
用力抱著葉昭肩膀,達春哽咽流淚:“阿哥,我可想死你了!”
見他真情流露,葉昭心下一暖,笑著用力抱了抱他,“哭什麼鼻子,還是男人麼?”
達春傻笑幾聲,抹去淚痕,道:“可不知道怎麼的,就流馬尿了。”
葉昭哈哈一笑,鬆開他,拉他攜手進城。
城門洞的官兵看來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