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某個時間點,你們一定對大衛·碧爾雀非常崇拜。老實說,他確實也是個天才。沒人可以否定這一點。沒人可以說他不是個看得很遠的先知,而且可能是歷史上野心最大的一個人。我明白你們為什麼深受他的吸引。人人當然都想和這麼有權力的人站在同一邊,那會讓你覺得自己是個有用的人。
據我所知,你們之中很多人都是在低潮時遇上了大衛·碧爾雀。他給了你們生命的目的和意義。我完全明白。可是他和住在圍牆外的畸人一樣都是怪物。也許更可怕也說不定。松林鎮的理念對他來說,遠比所有鎮民重要,而且,很抱歉必須這樣說,不過在他的心裡,松林鎮的理念也遠比你們任何人都重要。
你們都認識艾莉莎。我聽到的每句話都告訴我,在基地裡,每個人都愛她。她並不贊成她爸爸所做的事。她相信松林鎮的鎮民不該受到全天候的監視,不該被迫殺害自己的朋友,不應該永遠不知道事實。我接下來要讓你們看的,一定會讓你們覺得不舒服,我很抱歉,可是你們必須知道你們聽命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那麼才能跨過心理障礙往前走。
伊森指著群眾後方、懸掛在玻璃門上方巖壁的一百寸大熒幕。
通常它是用來顯示工作時刻表資訊的。
監視組、警衛隊和生命中止組由誰在輪值。
前往或返回松林鎮的交通車出發時間。
是碧爾雀手下的基地內訊息系統。
但是今晚,它卻要被拿來播放鬆林鎮的創造者大衛·碧爾雀親手謀殺自己女兒的畫面。
伊森對著站在大熒幕下、泰德手下之一的工程師大叫:可以開始了。
泰瑞莎
煙霧緩緩上升,從靠近天花板的鐵窗飄了出去。火焰在印表機用紙的助燃下,吞噬掉白朗黛書桌的四條木腿。泰瑞莎將單人床墊從金屬床架上搬到地上的營水旁,班恩舒服地躺在上面。她坐在赫斯勒對面,將雙手放在營火前烤著。
在鐵桿的另一邊,潘蜜拉的身軀癱在水泥地上,頭顱流出的血池愈積愈大。
赫斯勒說:我看到通電圍牆壞了,就趕緊進城。我先回家,可是看不到你們。我到處找,以為你和班恩已經死了。我來這裡找彈藥,然後聽到你在苦苦哀求潘蜜拉放過你們。這和我想像的回家畫面很不一樣。
我從沒想過你回家時會是什麼畫面。泰瑞莎說,他們說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自己也沒想過居然能活著回來。到底出了什麼事?
鎮民知道真相了。
全部?
全部。我們損失了很多人。我猜那個建立一切的人突然決定他不玩了,玩具一扔就不管了。
是誰將真相告訴大家的?
為了處決凱特和哈洛,柏林格,昨晚舉行了一場狂歡會,可是警長沒有處死他們,反而利用這個機會揭發了真相。
波普?
波普死了,亞當。你離開後這三年發生了很多事。現在的警長是伊森。
伊森也在這裡?
差不多一個月前,他才出現在鎮上。他把這裡搞得天翻地覆。他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丁。
赫斯勒凝視著火焰,
我不知道他也在這裡。他說。
你怎麼可能知道?
不,我只是……伊森知道嗎?
關於我們的事?不,我沒告訴他。我的意思是,我最終還是會告訴他,可是班恩和我討論之後,決定不急著說。我們從來沒有想過,居然還能再見到你。
赫斯勒的眼角流出淚水,在他骯髒的臉上衝刷出兩條痕跡。
班恩躺在床墊上看著他。
好像一場惡夢。赫斯勒說。
什麼?
在這種情況下回到家。我在圍牆外,每天面對著飢餓和口渴,讓我有勇氣繼續走下去的是你,只有你。想到等我回來,我們又能一起生活。
亞當。
我們住在一起的那一年……
別說了。
……是我生命中最快樂的一年。
亞當——
我愛你。我從未停止愛你。
拜託。
赫斯勒繞著營火爬行,伸手攬住她。他看著班恩。我像個父親一樣照顧你,不是嗎?他看著泰瑞莎。我是你的男人。你的保護者,不是嗎?
如果沒有你,亞當,我絕對沒辦法在松林鎮活下來,可是你要我說些什麼?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然後突然間,我丈夫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