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進身子去看,果然是他的行囊,可是卻幾乎一整個兒都被床上的人壓在身下。
楚衣喚了幾聲也沒見戴納有任何反應,他挫敗的坐在床邊,彎著身子越過龐大的身軀去扯自己的行囊,無奈實在是體力懸殊,不僅沒把包裹拿出來,反而由於人家一個翻身自己險些掉到地上。他鬱悶的給了戴納一拳,高聲叫道:“你給我醒醒!”
沒想到這一嗓子還真把人給喊醒了,戴納眯縫著眼看著眼前的人,半天沒想明白,這裡的小二怎麼換成這打扮了,衣料看起來很不錯啊。
楚衣見人醒了,趕忙說:“我不是故意要吵你,你壓著我的包裹了,你讓一下,我拿了就走。”
4。2
戴納蹙著眉終於想起來,這人根本不是小二,小二怎麼會說他的國家的語言呢。他想閃身讓他拿走自己的東西,想張口說話,可是他發現自己的腦袋疼的要裂了,身體任何一丁點的動作都讓他頭疼的難以忍受,他閉上眼想調息一會再說,可沒想到就這麼又睡過去了。
楚衣開始看著戴納睜開眼心裡一陣高興,可是等了一會沒見那人有任何動作,再一看,那雙緊閉的眸子和平穩的呼吸都已經宣示著他在沉睡中了。
楚衣放棄讓這人醒來自己拿包這條途徑,他吃力的搬動戴納的一條腿,然後再搬另一條,等他兩手抱著他的頭往裡邊搬動的時候,戴納突然大聲的呻吟一聲,皺著眉頭好像很痛苦,楚衣以為自己使勁大了把人弄疼,驚得手一顫,戴納的頭重重的落在枕頭上,更使得他身體扭動著大聲呻吟。楚衣看著終於露出來的行囊,趕緊一把抽出來放在一邊,但是戴納這個樣子,自己就這麼走了也放心不下,他又不是沒看到那些店小二對他的懼怕或者說敵意。畢竟是這人救自己脫險的,自己基於人道主義精神也不能丟下他不管。
楚衣腦中已不能再做他想,伸手在戴納的額頭上摸了一把,滾燙的溫度下了他一跳,心想著總不會是酒精中毒吧,他扯開戴納的衣領,準備看看他的身上有沒有出疹子之類的,卻發現一角白色,那材質看來應該是繃帶,這說明這人正受著傷,可是他還喝了那麼多酒!
簡直不要命了。
楚衣在一記驚訝之後,利落的拿起剛才給戴納擦臉的溼帕子先搭在他額頭上降著溫,再找小二拎一桶乾淨的井水進來,可是剛起身就發現那人勾著指頭捏著他的衣角,他試著拽了拽,很緊,便詫異的湊到他跟前,想確認這人究竟是醒著還是睡著,別是這半天都在耍著他玩才好。
瞪了半晌也不見人有半點反應,楚衣挫敗的嘆口氣,一根根手指掰開,剛站起來,那人又開始哼哼唧唧,湊近了才聽清楚:“別走,你別走……”
楚衣回身輕輕的拍了拍他,低聲輕柔的安撫:“沒事的,你睡一會兒。”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回頭看看那人還是安安靜靜的抓著自己塞給他的一角被子,眉頭微微的皺著,好想很難過的樣子。楚衣突然心裡一顫,馬上轉身拉開門出去,找了值更的小二讓送來涼水,就一刻不耽誤的回去。
戴納緊緊的攥著手,混沌的大腦裡飄來飄去很多東西,他一個都抓不住,但是他知道那些事情都是和一個人有關。其實他是個逃兵,不敢面對現實才接了這趟任務遠洋漂泊,想要藉此機會沖淡記憶重整精神,卻沒料到這一路上諸多不順更是讓他從來沒有忘記那些兩個人一起的片段。
他還記得,那一次山洪爆發,他們被困在小山洞裡,自己脫下外套蓋在兩個人的身上,那一刻心安的就像幼時躺在母親的臂彎裡。他們一起捏住外套的衣角抵禦寒冷,等待救援。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兩人緊貼的胸膛,傳來不知是誰的激越的心跳,只是現在,他找不到那件一起取過暖的外套了。並且在那不久之後,他的愛情便一去不復返,他的愛人也隨著新歡遷到遙遠的地方,他連偷偷去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楚衣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戴納眼角滑落一滴淚,他站在床邊很久都沒有動一下,直到小二敲門送水,他才回過神來。
楚衣拿了兩條巾帕替換著給戴納冷敷,他也很想去找個大夫過來給人瞧病,但是一來這麼晚了,二來這小二一點都不盡責,他請求了幾次都不理不睬,煩了直接回他道:“那些人人高馬大皮糙肉厚,一點高熱死不了的。”楚衣聽著冷汗直下,敢情這小二還有種族歧視。
戴納睡得不安穩,頭歪了一下帕子掉下來,楚衣趕忙撿起來丟到水盆裡浸溼再擰乾重新給人搭回去。收回的手一把被抓住,力道巨大,他吃了一驚看著還是不清醒的人,就聽到他在呢喃:“凱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