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
“艾伯特先生,你醒醒……”楚衣想叫醒人問問,他住在哪間房好送他回去休息,可是這人睡過去了還真是熟,怎麼晃悠都依舊睡得香甜。楚衣無力的坐下,招呼小二過來:“這位先生住在哪個房間,你幫忙送他回去吧。”
小二搖搖頭,似乎還打了個哆嗦,擺著手說:“在寅字號房,不過您老還是自個兒費點事吧,這位爺咱可惹不起。”說著一溜煙跑了,其餘收拾桌椅杯盞的看看他們這邊也都找藉口遛了,這大堂裡面最後就剩了他們倆人。
楚衣看著趴在桌子上混不自知的人,苦笑一聲,拿起他的一隻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架著他勉強站起來,邁出一步兩人就一起晃一下。戴納是純西方人的體格,高大魁梧,楚衣就真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不算矮,但很瘦,身板薄薄的真怕風來了吹跑他,每次和楚袂出門,都是楚袂護著他,為此還經常被笑問這倆人究竟誰是少爺。
都是平日裡想起來能笑好久的事,現在想來,楚衣卻酸著鼻子想哭。他一下又想起來自己本打算趁喝酒的機會問問戴納能不能帶自己一起上路,結果竟這麼忘了,而且這人明天就走,估計是沒機會再問了。
扶著人好不容易走到樓梯處,楚衣再次嘆息,這要是他身材威猛一點,力氣大一點,就可以直接把人扛起來扔到屋裡,就算戴納體積大了點,他起碼可以揹著人上樓,不會像現在他要把人倚在扶手上,每走一步他都要抱著他的腿抬到上一階,然後再把另一條腿也搬上來,還要抓著他的衣襟保持身體平衡。這真是高難度的技術活加高強度的體力活,楚衣一邊搬弄一邊心裡算賬,他們也算兩清了,以後戴納敢拿救他的事說事兒他就搬出這個!
以後?
楚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他站起身靠在欄杆上休息,把戴納靠在自己身上,由於站在上面一個臺階,戴納的頭可以靠在他肩膀上,雖然那脖子的弧度彎的讓人以為會斷掉。
以後,哪來什麼以後,就算現代社會有電話有電腦可以保持聯絡,他這副醉的東倒西歪的樣子也不指望他背出手機號MSN。何況這個連電都沒有的時代,他們這次一別,就是永遠了,或者說,他們今天就是萍水相逢,轉頭就忘了。
戴納估計是脖子太僵硬了,在楚衣肩上使勁磨蹭,楚衣被弄得不舒服,兩手抱著他的頭,結果醉酒的人腿軟了搖晃不止。由於重心偏移兩人差點都摔下去,戴納的頭向後仰去,額前的頭髮都跟著向兩邊垂下,楚衣這時候才算是看清他的面容。
雖然以前看過很多英美帥哥,當初在雙語俱樂部跟他做搭檔的也是個非常英俊的義大利男人;雖然在這裡他這算是第一次見到外國人,但是他還沒有忘記那些T臺上的風情各異的男模;雖然他知道外國男人,尤其是北歐的白種人,五官的那種立體線條就像刀削一般,但是那種完美的組合也只在大衛身上體現過。
但是,現在,這些都推翻了,楚衣腦子裡已經一點邏輯都沒有了,他無法說清自己的震撼,這樣一張臉真是鬼斧神工,絕對是上天的傑作,他無法用任何詞彙來描述,連帶他現在的驚歎他的心情,都無法表述。
楚衣腦子裡只剩下一句話:如果這是在以前,這個人就是他的繆斯!
“呃……嘔……”一個嘔吐的聲音響起,楚衣收回神思,右臂用盡全力摟住人,然後把這個能裝下自己的大塊頭掛在自己瘦削的身上,左手捂著他的嘴巴,低低的聲音帶著懇求的意味:“別在這吐,千萬別吐……”
楚衣迸發出人類無限的潛能,終於把人弄回房裡,踢開門把人扶到隔出來的小單間,看著眼前的馬桶全身的力氣都在這一個消散了,戴納被扔到地上,楚衣看他打著酒嗝又要吐的樣子,連忙把馬桶拎過來,吃力的架起他扒著桶沿讓他吐。
問小二要來熱水和乾淨的巾帕,絞乾了給戴納擦臉,楚衣心裡還在想著小二來送水是驚詫的反應,好像看怪物一樣,又帶著一點欽佩。想起在大堂另一個小二說的話,他不由沉思:怎麼他們都這麼怕他?僅僅因為他是外國人,一種狹隘的排外思想麼?如果不是,那為什麼自己不覺得他很嚇人?
楚衣決定不想這些無聊的問題,他還是留著腦力留著體力去找少爺吧,萍水相逢,互相幫助至此,也算仁至義盡,就此告別吧。
楚衣走到門口發現自己的行囊不在手裡,一時想不起來放在哪裡就在房間四下找開了,掀開床幔,戴納睡得安穩,他看著那張睡顏笑了笑,又嘆了口氣,這種略帶一點惆悵的情緒他搞不清楚。抬著幔帳的手緩緩放下,眼睛的餘光瞟見一點靛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