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入耳的話,不由分說只拖著她往邊上小巷子裡猛拉。
冬亦真是要尖叫起來,只覺得袖子已經被撕下半截。
她喊了半句,心已涼了,四下無人的境地。
死定了。
怎麼不早點走?早十分鐘也好。
還被人搶著緊抱住腰,她管不了這麼多人,拿手肘大力去撞。
後頭的人無故吃痛,悶出一聲,又沉穩地叫她微微鬆懈一點。
他說:“亂動什麼?是我。”
可也沒看清楚怎麼回事,他又鬆了手。
這種情況,那兩個人哪裡肯善罷甘休,也來不及跑,他跟他們打成一團。
打著打著,逃掉一個,文博抓住另一個按在地上一拳一拳揍。
冬亦癱坐在巷子邊的路燈底下,雙手矇住口,怔怔看著文博揍那個人,已經神智昏聵。
直到額上的汗已經幹了,面板緊了,而地上那個人也從謾罵到哀求,她才爬過去,按住文博的手,輕顫無力地說:“不要再打了,夠了,不要再打了。”
這隻拳頭怎麼這麼熱,低頭一看,指節上全是血,已經黏了。
文博這才肯放手。
誰也沒有想到逃掉的那個會再折回來,誰也沒想到。
還攥著一把彈簧刀,很尖,很晃眼。
冬亦又是什麼也沒搞清楚,被轟地一下推到一邊。
再回過神來,那個人已經把傷殘同夥拖走了。
文博倒是站著,正展著自己的右手察看。
她撫住胸口,屏住氣,努力站起來,走過去。
握住他的手,之間掌心裡有一個小口,正冒著血,不深,估計好了也不會留疤。
沒事,沒事。
“走罷,去醫院。”文博說。
“我包裡有創口貼。”冬亦要去揀回自己的揹包。
文博卻攥緊她的手,緩了口氣說:“創口貼恐怕沒用。”
她卻覺得他大驚小怪,輕輕推他小腹。
總算大難無恙,她想柔和些氣氛,玩笑道:“這麼點小傷上醫院,人家也不收你。”
她發現這一推,文博眉宇間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辛苦,這才明白過來,望下看去,她指尖沾染的絳紅已經滴到了地上,洇到石板路的縫裡,很快不見。
文博穿著灰色的外套,沒合上拉鍊敞開著,貼身的卻是件黑色的t恤。
腹上的那一塊分明已經喝飽了血,卻不仔細看一點也看不出來。
冬亦瞬間六神無主,尖叫一聲,又慌忙扶他坐下。
“怎麼哭了?我還沒死。”他說。
這樣一說,她反哭得更兇。
她還拿手去抹臉,這下倒好,連頰上也是紅兮兮一片。
她面板又白,像戲裡的丑角。
冬亦顧不得了,只死命按住他的傷口,還是有血不停滲出來。
反倒文博見狀清朗地笑了,第一次正正式式見這個人笑,居然在這種場合。
原來看她出醜,他才會笑。
他的唇有些發白,說:“沒事,傷口不是很深。快去隨便敲一家門,問清楚鎮醫院在哪裡。再不處理,真要打電話給潤之叫他來收屍了。”
她趕緊去敲門,瘋了一樣地敲門。
小鎮上總算民風淳樸,好人多,有人送他們去醫院。
包紮的時候,他命她出去。
她只好乖乖到診室外頭坐著,然後想一想又跑出去買水果。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去買水果,所有人探望病人都買水果,彷彿是傳統。
從前她還笑這種風俗傻氣,最後一個人吃不完還不是全爛掉。
這麼想著,還是輾轉買到一大袋小枇杷。
打完破傷風針,醫生謹慎,說需要留院觀察。
文博半靠在床上,說:“我還以為自己已經沒有脂肪層。”
她正坐在床邊,埋首認真地一粒一粒剝枇杷,聽了這話怎麼笑得出來。
鼻尖一酸,眼淚掉在薑黃的果皮上。
很自然地被他抱住。
他說:“我以為你不是那種動不動哭的姑娘。”
“那你以為我是哪種姑娘?”她半凌空這身子,倒沒有靠在他肩胛上,兩隻全是果汁的手更是隻好擱在床沿,“那種動不動就向你投懷送抱的姑娘?”
文博只得放開他,架著下巴笑,“潤之說我在學校裡已經臭名昭著,我還有點不願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