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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左右你的命運,操縱你的生死。而這些緣都是天造地設,全非人力所能把握的。寒山子的詩云‘碌碌群漢子,萬事由天公’。人生的最高境界,只有宗教。所以我說,我的逃難,與其說是藝術的,不如說是宗教的。人的一切生活,都可以說是宗教的。”在這裡我們看到,即使作為一個鬥士,豐子愷畢竟也只是一個“不爭”鬥士,他吹響的戰鬥號角除卻匹夫所有的激越外,仍迴響著梵音的空遠。儘管表面上豐子愷還是一如既往,但事實上艱苦的逃難生活更讓豐子愷感覺到了人生的無常,而這種人生的無常和苦難就必然強化了豐子愷的宗教意識。豐子愷曾在《教師日記》中感嘆說:“談及現世科學之發展,與戰爭之慘烈,吾仰天而嘆曰:‘造物者作此世界,不知究竟用意何在?是直惡作劇耳。吾每念及此,乃輕視世間一切政治之紛爭,主義之擾攘,而傾心於宗教。唯宗教中有人生最後之歸宿,與世間無上之真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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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保住中國靈魂”(1)

豐子愷國畫《漢皋春望》(1938年)

抗戰期間豐子愷積極從事抗戰時期的文化藝術教育工作,他先後執教於桂林師範學校、浙江大學和重慶藝術專科學校,並形成了他獨特的“藝術必能建國”的思想。1938年11月,豐子愷執教於桂林師範。此時,岳陽失守,長沙堅壁清野,抗戰形勢十分嚴峻。桂林師範也有遷校的念頭。桂林當地政府還決定,“萬一桂林失守,此等學校師生即改組為游擊隊,投筆舉槍,親手殺敵。”聽到要將學校師生改組為游擊隊的訊息後,豐子愷很是痛心,他對於此種提議“不敢贊同”,併為“新生之桂林師範惋惜”。豐子愷並不是認為師生組成游擊隊抗戰殺敵不可貴,而是認為桂師“以藝術興學”、“以禮樂治校”的辦學宗旨比抗戰建國更為高遠。他解釋說:“游擊隊非不可貴,但不出抗戰建國之上。以此易彼,大蝕其本。此猶如以杖作薪,圖得眼前一飽,不顧後來行路艱難。”“凡武力侵略,必不能持久。日本遲早必敗。我們將來抗戰勝利,重新建國的時候,就好比吾人大病初癒,百體疲乏,需要多量的牛奶來營養調理,方能恢復健康。桂師便是一種牛奶,應該把它好好地保藏起來,留給將來,不要在病中當作白開水衝藥吃了。”我們應當看到,在當時說出這樣的話是需要勇氣和睿智的眼光的,而這正是豐子愷與眾不同的風範所在。

出於“藝術建國”的思想,豐子愷手書聯豐子愷在抗戰時期非常重視藝術的功效。他在《豐子愷論藝術》中寫道:“我在太平時代談藝術,只是暗示地講他的陶冶之功與教化之力的偉大,沒有赤裸裸地直說。但在現在,國家存亡危急之秋,不得不開啟來直說了。我們現在抗戰建國,最重要的是精誠團結。四萬萬五千萬人大家重精神生活而輕物質生活,大家能剋制私慾而保持天理,大家好禮,換言之,大家有藝術,則抗戰必勝,建國必成。所以我說藝術必能救國。”我們應當注意的是,儘管豐子愷十分重視藝術的功效,但是他並不主張藝術在抗戰時期必須直接表現抗戰主題,直接為抗戰服務,他所強調的是藝術對人的陶冶功能。因而,豐子愷對抗戰時期的藝術教育是持批判態度的,他認為“我國百事頹唐,自伐太甚,有以招致此禍……就藝術教育而言,過去之繪畫音樂教育,生吞活剝,刻劃模仿,遊離人生。教育者徒以死工作相授受,而不知反本。此直可稱之為畫八股,樂八股。今後非痛改不可”。換言之,豐子愷認為,藝術不能淪為工具,而應當回到藝術本身,“我教藝術科,主張不求直接效果,而注重間接效果。不求學生能作直接有用之畫,但求涵養其愛美之心。能用作畫一般的心來處理生活,對付人世,則生活美化,人世和平。此為藝術的最大效用。故雖在非常時期,圖畫科也不必專重抗戰畫。今之所為藝術教師,解此旨者,有幾人歟”?

豐子愷不僅是一個藝術論者,而且還是一個文化論者。在他的心目中,一個民族的文化就是這個民族的靈魂。只要靈魂沒有斷絕,那麼這個民族也就不會滅亡。因此,在中華民族面臨強敵侵略的危急時刻,豐子愷憂鬱的目光投向了民族文化的傳承。但是,由於中國傳統文化受到了西方文化的激烈衝擊,抗戰時期,中國青年的民族文化素養是不容樂觀的,對此種狀況豐子愷感到十分痛心,他曾說:“中國文化遺產若山陵,而中國青年不能承受。可惜可痛,莫甚於此。”1939年,豐子愷在宜山浙大講演《中國文化之優越》,首先就強調中國文化的優越性,希以此來激勵青年的愛國熱情和抗戰的決心。在演講的最後,豐子愷又對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