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秦菜寫八字的時候格外小心。
好像每個人都有姓名,八字就是魂魄的另一種姓名。找一本書,要查書號。而找一個魂魄,最先要的就是這個魂魄的生辰八字。
如果得知一個人的生辰八字,即使是剛剛入門的初級咒法,也可以很輕易地將一個正常人置於死地。
但是這裡的規矩十分奇怪,入館登記全部是生辰八字。秦菜將年號、月份、日期都填對了,時辰就隨手填了個酉時。
如果對命理確有瞭解的人,很容易看出一個人的出生年月,但日期和時辰就說不準。
掛號費三百,秦菜有些肉疼,但還是給了。排隊一直排到下午三點,終於輪上了。
秦菜一進去,就覺得背脊發冷。裡面是間小屋,柳木架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小人兒。有柳木刻的、泥捏的,各種材質。
一方紅木案桌前,一個人頭頂禿了大半,看上去只怕六十有餘了。這時候正在用白布擦手。青瞎子趕緊把白瓷牌遞上去。
那人將秦菜上上下下的打量,面色越來越奇怪。此人神奇之處,就在於來人不用說明來意,他就知道病因。
可這時候他只是打量秦菜,不說話。
秦菜突然明白過來,這個人應該也是陰眼,學了些偷看的本事。但是他為什麼不說話?
“可不可以讓我替這位小姑娘看下手相?”他的聲音好像也混了泥,顯得蒼老而混濁。秦菜很有些猶豫,他又補充了一句,“免費贈言。”
秦菜剛要伸手,突然看到架上的小人兒,腦子裡有什麼東西一閃,她想起一件事——
當初她受了傷,秦老二找白河要兩萬塊封口費。白河當時怎麼說來著
“去找這個人,錢他會給你,兩萬太少,他大約得給你五萬。”
一個腎,五萬。
她驟然縮回手,轉身就走:“不了,謝謝。”
她逃也似地跑出去,青瞎子追出來:“咋啦?”
秦菜氣急:“你知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他們偷別人的腎賣給病人,這是遭天譴的事!他們是壞人!”
青瞎子覺得好氣又好笑:“你個丫頭管那麼多幹什麼,你需要一個腎,他們又能給你。我可認不出什麼好人壞人,我只知道他們對你有用。”
秦菜推開他:“我不會求這種人做事的,再便宜也不會!”
她大步走了,青瞎子跟在身後嘆氣:“死腦筋。”
當天夜裡,秦菜做功夫,感覺自己從額頭脫出,發現自己站在火車站。
怎麼會在這裡?她靜靜往前走,不知道自己的來意,也不知道怎麼醒。
沒走多久,居然來到一個菸酒店面前,秦菜咬牙切齒。這個老闆騙了她六百塊呢,哼!
正想著,突然她看見那個老闆傻呆呆地在門口遊蕩。秦菜自然知道這只是他的魂魄。人在入睡時靈魂經常離體,去各種地方,所以人有時候喜歡作光怪陸離的夢。
而負責記憶的那一魄各不相同,所以總有些夢印象深刻,有的夢你越是想越是很快就會遺忘。
秦菜走到他面前,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的來意——其實潛意識裡,自己還是想著那個腎,對嗎?
那個能夠偷看的人為什麼登記人的生辰八字,又為什麼可以取別人的器官?
因為入內看病本來就是心懷惡意,將疾病付諸他人身體。那本就是最損陰德的事,再留下生辰八字,無異於飲鳩止渴。
對方下次若再取登記之人的臟器甚至性命,也是報應,罪孽會輕很多。
秦菜自認為是個好人,不願與惡人為伍。但是這個老闆不是個好人!
她站在煙店酒門口,反覆猶豫。這個人也不知道騙了多少旅客,德性早就敗壞,若是取他一個腎
不不,就算他再壞,腎也是他的,自己沒有理由硬取。
為什麼沒有理由?他本來就是個壞人,換個腎也是報應。
秦菜思來想去,最終下定決心。
決心雖然下定,她還是有點害怕。但周圍無人,他的模樣又是迷迷糊糊,不太清醒。秦菜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一把掏出他的腎!
她不知道究竟哪裡是腎,但心裡一直念著腎,握在手上的竟然真的就是一個腎。
秦菜全身發抖,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跑。她念著秦老二的生辰八字,這時候彷彿縮地成寸,跑得飛快,不一會兒就看見自家的房子。
秦老二倒在院壩裡,奄奄一息的模樣。秦菜上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