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她抬頭正對上貓哥的目光,頓時紅了臉:“貓哥我怕我還不上。”
貓哥也紅了臉,他是個糙漢子,工地上的人懂得不多,但重情重義:“小蔡,你那師叔哥不知道怎麼說,但是哥是打心裡把你當自家人,這錢哥先替你還回去。”
他在外邊跑,看人看得比秦菜清楚。白芨本就一身邪氣,他就有點擔心秦菜和他走得太近。
秦菜搖頭:“貓哥,我”
貓哥搓著手,許久才說:“妹子,雖然相處時間有點短,但是哥是個啥樣的人,你應該知道。哥不知道你為啥不回家,但是如果你不嫌棄哥,要不我們”
秦菜臉比煮熟的蝦子還紅:“貓哥,我我有男朋友的。”
貓哥一怔,隨後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胡咧咧些啥,沒事,哥還是你哥。來,跟哥喝一杯。”
秦菜第一次喝碑酒,說真的,味道一點都不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
她喝了半瓶,貓哥喝了兩瓶。他是外面混的人,酒量本來不錯,不過秦菜在,他可不敢多喝。
就這麼一點酒,秦菜的臉蛋已經紅撲撲的像極了秋天的蘋果。貓哥往她碗裡挾了幾筷子瘦肉,突然覺得有點暈眩。
有時候秀色醉人,更烈於酒。
吃過飯,秦菜坐貓哥的三菱小貨車回工地。那是八月的夜晚,月亮又大又圓。城郊的公路車輛稀少,月光鋪陳一路。
“妹子,你的男朋友一定讀過不少書吧?”貓哥憨憨地笑。秦菜抿著嘴,呂涼薄在六號教學樓九樓讀書的身影一直深深地印在腦海:“嗯,他知道不少東西,也喜歡讀書。”
貓哥撓撓頭:“多讀書好,比哥這種大老粗強。”
秦菜偷笑:“又胡說。”
“你出來做工,就是為了供他讀書?”貓哥第一次試圖瞭解她的家事,但秦菜卻不能實說:“不是他讀書去了,我父母要讓我嫁人,所以就逃出來了。”
她又說了謊,但貓哥深信不疑——這橋段真的是太多太爛了:“嗯,那就好好做活,等以後你攢了錢,他也畢業了。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秦菜重重點頭——一定能夠在一起。她想起當初作夢見到那一幕。周圍盪漾著海水,在溫柔的霞光裡,他們緊緊相擁。
甜蜜就這麼溢滿心間,只要活著,只要等待。
一定會有這樣一個結局。
涼薄,你好麼?
貓哥一直替秦菜關心著她家,秦老二的主要病因是腎功能衰竭,而現在,根本等不到合適的腎源。臟器移植,最大的難處不是手術,而是器官供給。
貓哥看看秦菜,終於給秦媽媽出了主意:“姨媽,器官移植最好還是直系親人之間移植,不容易排斥。”
秦菜聽到媽媽的哭聲,家裡三哥秦小榮在讀高中,馬上就要高考了,家裡根本不敢告訴他秦老二得了尿毒症。五弟秦小貴才十歲。大姐、二姐都已經出嫁,婆家怎麼肯同意她們割一個腎給自己爸爸?
秦菜深深嘆氣。
晚上,青瞎子又來找秦菜。秦菜突然問他:“黑市上一個腎多少錢?”
青瞎子一下子得意起來:“這你就問對人了,一個腎八萬到十五萬,不過有一個地方只用五萬,而且不用手術,保證成功。”
秦菜轉頭看過去,青瞎子神神秘秘:“要不要我帶你去?”
秦菜跟著青瞎子來到一個地方,居民樓,周圍連個標誌性建築都沒有。青瞎子帶她在四樓停下來,外面就用A4紙寫了兩個大字——通陽。
青瞎子敲了兩下門,裡面有人探出頭來。看到是他,這才將二人讓進屋裡。
裡面和外面大為不同,正中央供著一位長鬚長眉的人物,看不出哪方祖師。右邊安置著一方紅木寫字桌,桌後的紅布上懸著白瓷小牌,上書陰宅、陽宅、地理風水、疾病、訟事等等各種名目。
桌上壓著一方玻璃,玻璃下有一張標價清晰的價目表。
牆的另一邊,懸著一副太上老君像。兩邊各有對聯,古篆。左邊是:世事國事聽天,右邊是:汝身汝命由我。――
秦菜不禁暗歎一聲好大的口氣。
下面是一方紅木貢案,案上置古青銅香爐一蹲,銘刻已經模糊,上面香菸嫋嫋。兩旁放著一對青花瓷瓶,只是秦菜看不出是不是真品。
接待的人將二人引到座上坐下,泡了茶方詢問二人來意。青瞎子說了疾病,對方便將一塊寫著疾病的小瓷牌交到他手上,又登記了姓名、年齡、八字、電話